第233章 死是窒息,死是切痛
作者:拟爱神木   浮动地狱最新章节     
    既然人体细胞都分化过,那这一切就再来得猛烈点,世界也将走向癫狂,当夜里朦胧的黑光换岗白天的暖阳,万籁俱静的无声是浸泡世界永不失效的药水,将世界的标本保存更长远的时光。

    从白昼走到黑夜,从燥热走到露重,大家精力尽瘁身心疲惫,一怂怂一窝。

    小号的声音由喜庆的欢快节奏,变为低低走调的葬礼风格。箫飒无暇顾及到,更不去指责吹号的人,他有婚礼举办的胜率小于不成的感知,自己都顾不上兴奋还要求别人?

    女婿肖邦换成箫飒,南妮的离开帮助他将了肖邦一军,有这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女儿,还怕没艺高人胆大的女婿不成,见利忘义利欲熏心不吃什么亏的白混冶自然意气风发,早早守在门口等候提亲队伍的到来好好款待。

    箫飒下了马,姿势不帅气,死党司徒看这等同于摔下马,向未来的伯父问好。

    他拍拍箫飒的肩表示热烈欢迎。它们对各自的第一印象都不好,因为阎罗王的挑拨,四大长老大半有敌对的对象。

    箫慕和白混冶是有情仇,刚上到青山顶那天他给白混冶垫后的下马威。现在不是仇人是亲家,那点儿女情长的私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扛着彩礼的人由白府管家领着送进府里,由白混冶眼珠对箱子过目不忘紧抓不放和发自内心的笑意,可看出他着实非常喜欢女儿嫁给箫飒,彩礼价值不菲,默默盘算着数量。

    这些东西对白府来说是凤毛麟角,由于白送的白混冶的开心不同寻常,嫁女儿了最后一个孩子感伤抵得上欣悦,他意识到自己嘴脸不好看马上换了一副交际脸,慈祥地对箫飒和刚下马车的媒婆与司徒笑。

    我们去府上转转?白混冶太重视女儿茧蝶,干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不交给手下去做,怕一有什么惹得箫飒不愉快的举动闪失,这桩婚事就成为全岛人看热闹的笑话,成为别人永远对他和心爱女儿指指点点的笑柄。

    这儿的装束非常有情调,也给树系蝴蝶结,下人们的衣着都很卡哇伊,看上去白混冶不是这般优柔寡断的人,许是为了这次心中将其放在至高无上的婚礼特地筹办的。

    白府比物尽其用的箫飒金玉其外多了,用的什么都是极好的、限量的,大贵族生命与生俱来的丰富多彩过的有滋有味,他们箫府顶多是原汁原味。

    心,追根溯源是灰色的,箫飒晴睛画面七彩斑斓,显而易见的不同放在眼里过一遍就好,该自己待的地方自己的根需花心思努力记住努力背下来哪是哪。

    又不倒插门,他日娶了白茧蝶只恳求能长长久久在箫府住下去,保障茧蝶继续过她的富足贵族生活,不要穷得一毛不拔就好了,也不好恨箫慕什么。

    司徒连箫府的角落都没逛遍,不要说这比箫府大了好多更蓬荜更生辉的白府,像来到一家货物超过一亿件每件超过一亿的店铺,饱饱眼福也是好的管他什么用眼过度。

    在吞没白天的黑暗里,白府似是世间唯一一盏灿烂的大灯笼挂在山上,同样又是一面庞大的反光板,将阴森森温度低的月光收入丹炉后,凝练成耀眼炽热的炎日,射中每个人都赞叹不已的两颗至励丹药样的眼中。

    紧锣密鼓搬彩礼的手下忙活完毕,管家邀请众人进入厢房好酒好肉招待大家伙,几个重要的人物坐在主桌。

    主桌上主要人物有箫飒、司徒、花机、白混冶和他几位贵夫人。当事人茧蝶不在场,饭食由丫环送到闺房。

    宣布成亲的那天起,箫飒就不能自作主张和白茧蝶碰面,一些重要的问题两者也不能当面沟通对质,他连问茧蝶说完那句她要和他成亲的话后即刻想反悔的机会都没有,这真是一门奇怪的学问。

    名义上的用餐通常有名义解释不了的谈话过程,吃饭施加给晚辈的压力一般是听长辈的念叨与问句。

    白混冶和她几位长舌的妇人磨磨唧唧妇人之见,什么要待混冶好一点,不然让他吃饱了兜着走。

    话虽说的离谱得婉转,可在箫飒听来这比筷子还直,尤其那几个不是茧蝶亲生母亲的妇人带着眉飞色舞的风采教育她,其实心里笑开了石榴却在假装关心茧蝶。

    茧蝶就是她们负担释放的茧或蝶,她是被白混冶千丝万缕的父爱缠绕成的白茧,在重重的包围外快快乐乐活着,而那群攀不上如此殊荣的女人们将是裹在里面变幻形态的丑八怪,当她空空落落的离去,她们便是嘈嘈切切倾巢出动的白蝶,尽情吮吸重归自然界的甜腻,之后迅速灭亡。

    箫飒哪有在认真听,心里一直默默重复着这样一句话,寡人之疾你们不懂装懂。

    有史以来第二吃的不尽兴的晚饭,第一就是那次不明不白醉了酒逼供画押,醒来就说是箫慕儿子那夜,全是任性自私又可恶的人。

    一顿噩耗终于结束,确实像一场吃坏老鼠肉的劫数,红颜劫啊!

    白府面积大楼层高,派发给箫府每个手下一间独立的卧室,在箫府他们还没有这种待遇呢,都是几个人挤在一块睡大通铺。

    新郎官箫飒额外获得一间将近一百平方米的超大房间,床上的垫子是稀缺的豹皮,每每看到迷惑人烟的斑点豹纹,他总想嗷嗷大叫一声然后冲向猎物的屁股,别热脸贴冷屁股赶紧掉头咬断脖子,享受努力一周取得的丰厚回报。

    夜深人静箫飒悄悄溜出门,像只潜伏扑杀猎物的猎豹,彰显出全身上下优美的肌肉线条,肌肉不用来秀力量而是尽力压低脚步声,惊心伪造无人的宣布。

    有时路过别人的门口不小心踩到会发出响声的物体,箫飒会学猫叫两下,豹也是猫科动物嘛,没什么大不了,学狗叫也可以,都是四只脚一条尾巴的嘛!

    肩胛骨高高隆起,箫飒感觉到自己就要超越六界成豹了。

    扫兴的是来到白茧蝶的闺房前被眼光犀利的门卫拦住,说要当忽悠人的小偷秉公处理,箫飒说他是姑爷他们才放开手。

    姑爷的名号不错,见上次用当挡箭牌有用,箫飒又拿鸡毛当令箭,以准姑爷之名要求他们放他进去和小姐谈天说地谈情说爱。

    门卫说老爷吩咐过我们不准放姑爷进去,即使他硬闯入也有奋不顾身拦住或者同姑爷姑奶奶,不,小姐一起在房里大眼瞪小眼。

    告辞——大步流星走开,箫飒受不了几个人在房里看着他和白茧蝶,与他们无关,倒是好想实验实验干卿卿我我的事他们也看吗?不够豁达。

    趁他们不注意箫飒偷偷摸摸绕到窗前,用指关节轻轻扣扣窗门。

    是谁——屋里传来白茧蝶提心吊胆的弱声。箫飒没发言,嘶嘶学了几句鸟叫,希望敏锐的她能从暗号中的语调听出他是谁。

    白茧蝶义无反顾地开了窗门,东张西望一眼的黑暗却看不到发出声音的人或者小鸟,窗台蛮高的,以为人藏在窗台下想蹦出来吓自己,她俯出身子往下望,没有,以为小鸟藏在树梢间嬉笑自己,她抬头眺望,将手中的小物件扔过去,没有移动的身影。

    关上窗门,侧卧在床上,泪水沾湿了枕巾,哭了一晚上误以为是他来了,那绝情的眉目,那不属于自己的拥抱,肖邦,好狠心。

    什么都没有,那是什么?

    可恶啊,差一点就见上面了,这比单相思还痛苦。

    箫飒坐在房间的大椅子上,肘关节撑着椅子手,半握拳状态的两只手手背贴着太阳穴附近,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幕幕火就大。

    就在窗内有了回应响起脚步声时,四个悄无声息走来的大汉子,分工抓住他的四肢将他横着举过头顶,并且顺带用抹布塞住他的嘴巴不准他大喊大叫吵扰到谁,罪不容诛无人投诉,他就被搬回椅子上坐着了。

    鼻孔用力地擤出一股让他想打哈欠的气,坐着的是大宝座,箫飒习惯性盘上腿,这张干净的巨型椅子不多踩脏几脚心里不舒服,就好像他们不讲究把一块肮脏的麻布塞入他嘴中,到现在口中都是恶臭。

    就如他的脚踩不脏普通椅子,但这种金贵的座位一踩一个废且不能废物利用,皆是同样的道理,真想让他们看着自己毁,让他们尝尝什么叫恨不得把舌头咬下来吐出去的口味,味蕾接收器已报废。

    窗外的月色如天堂泼下来的洗脚水,如那广寒宫嫦娥和玉兔倒下来的卸妆水,听说熬夜不但不会变美,还会变狐媚。

    “给我去死吧!”箫飒跑到窗前,对窗外蹲在树干上叫春叫个不停的山猫呼噜噜批斗,真是小看了这群骑在人头上的小动物。

    山猫临终前的叫声撕裂的春天的美好。

    终于安静了,洗脚水和卸妆水交织在一块在窗越积越高,淹没了房子,嗅到的味道不止臭不止香还窒息。

    溺水的箫飒躺在床上嘴巴咕嘟咕嘟冒泡,梦里的夜色全是与非的血泪,流遍了全身取代了他的鲜血,女生的血液似乎比男生的低半度,疏肝解郁,只察觉不明显的半度低温冷藏了所有。

    太多的心事像列队的蚂蚁,听着领头吹出的口哨举家搬迁,它们走得很慢很慢,世界一圈一圈地转,世界缓慢它们也走不完。

    天花板高得像深蓝的天空那样遥远,又像狙击他的炮弹在调整角度,在被淹死前一秒一声令下快刀斩乱麻,将他射得千疮百孔,临死前身体被炮弹的穿透力驱使下还在不知廉耻地摆动。

    死是窒息,死是切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