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突然指明的孔泫章不卑不亢,道:“伯父你好,我叫孔泫章。”
井百万瞪着他:“废话,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但是你之前明明不是薇薇的男朋友!”
井家夫妇对孔泫章并不陌生。
但现在,他们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们火眼金睛,一下子就看得出来孔泫章这人不简单,和单纯天真的女儿不般配,但是怎么一转头,两人又碰一块了?
这次,井雨薇更心虚了,但还是硬着头皮爆出了一个惊天内幕。
“爸妈,我和他结婚了。”
准确说,是领证了。
是的没错,他们领证了。
处于两层考虑,一层是监护人,孔泫章以前干了一些不太好的事,现在要洗心革面了,但上面不太相信一个具有潜在反社会人格的人,所以需要一个监护人长期陪伴,负责监督和控制。
这个人选毫无疑问是井雨薇。
井雨薇也亲口答应下来了,所以这趟履行才会逮着孔泫章一起来了。
二层考虑是领养小鸭碰到了一点麻烦,需要合法夫妻才行。
当然,动用一些非法手段领养也行,但她不愿意让小鸭有芥蒂,便直接逮着孔泫章去领证。
先领证,等一年监护人时期解除后,可以随时离婚。
在领证之前,孔泫章曾经破口大骂她是不是疯了,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她还是一本正经的应下了。
不过是多了一纸证明而已,又不影响!
现在……
看着爸妈怒火中烧的眼睛时,她后悔了!还是有影响的!
那天夜里,井家别墅难得没有因为大小姐回来了而充满欢乐,反而是火力十足,硬是将大小姐给骂了整整三小时!水都添了几次。
小鸭已经被佣人带去了布置好的房间,留下井雨薇和孔泫章两人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骂到后面,井父站起身怒道:“离婚!你们给我离婚!”
离婚?
不能啊!
“爸,不能离婚。”
“不孝女!你现在胆子大了,连结婚这种事都瞒着家里了!你眼里还有我们吗!”
“对不起,爸爸,我错了。”
井父舍不得继续再骂宝贝女儿了,扭头看向了孔泫章,越看越生气,“我女儿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你还是个男人吗!要一个女人这么随便嫁给你!你配吗!”
从未被人这样犀利指责过的孔泫章沉默了。
井雨薇还很担心他会暴怒,对自己的爸爸动手。
好在,孔泫章全程很冷静,一点动手的念头也没有,反而很认真的道歉:“对不起,事出突然,很多事没有考虑周全,是我的不对,您放心,我会弥补。”
见他态度这么好,井父的脸色好看了些,还没开口,井母直接说:“不用弥补,离婚,明天你们就去离婚。”
“妈!”
“薇薇,这次听妈的,你们不合适。”
她也气了,“哪里不合适了!”
不知道为何,她不想听到别人说他们不合适。
明明她和孔泫章相处的很愉快的!
“而且你们女儿才没有吃亏!我比他还大两岁呢!是我赚了!”
孔泫章没忍住在心底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话,还不如不说。
果然,井母的脸色更难看了。
什么?还小两岁?
男人本来就定性晚,这个年纪还只是个小伙子,哪里能对婚姻负责!
“离婚!没有别的选择,明天你们就去离婚!薇薇,妈能接受多一个外孙女,但不接受这个女婿!”
“为什么啊?明明你们之前总是要我相亲,让我结婚,现在我结婚了,你们又让我离婚!”
“薇薇,这不一样,谁都可以,不能是他。”
井雨薇也倔强了,“为什么不能是他?他有什么不好?宽肩窄腰大长腿,脸好活好哪哪都好,放外面也是让人枪的,那不行了!”
单论外在条件,孔泫章的确是无可挑刺的。
但这解释……只会越说越黑。
他都想捂住她的嘴了,只是看她据理力争的样子,心底坚硬的地方竟露出了柔软。
井母却只说了一句话:“他做什么的?家里有什么人?什么学历?成长环境如何?日后工作稳定吗?能养得起你吗?能受得了你的脾气吗?退一万步来说,他比你小,你老了,他还年轻,你怎么办?”
井雨薇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嘟囔着:“也就两岁,哪有那么夸张!”
但在妈妈的眼神下,还是不说话了。
井父也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这小伙子。
孔泫章沉默了一会,也开口了:“伯父,伯母,你们的担心我理解。抱歉,是我没做好。”
“小孔,伯母不是要棒打鸳鸯,只要你好好回答刚刚我的那些问题,我再考虑下你和薇薇的事。”
回答?
他回答不出来。
因为,现在的他比一无所有更加一无所有。
从他决定洗白后,曾经拥有的那些大部分都被上缴了,毁掉了,所有见不得光的产业都丢弃了,从头开始。
这是一个很冒险的举动,但他从不后悔。
没有人能永远喜欢生活在黑暗里,只因他曾见过光明,感受到了温暖,也想重新来过。
但这一步很难,难到现在,区区几个问题就把他问倒下了。
他整了整心情,声音平静的回答:“目前没有工作,但我会很快找到合适的工作,我会的东西很多,应该不会太困难。”
井母很犀利,“那就是待业。学历呢?哪里毕业的?”
他沉默了,低声,“没有。”
他从出生就是见不得光的存在,被养在精神病院里,根本没参加过正统的学习和考试,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学的,他是个天才,精通多项语言和化学实验。
但,天才也是需要学历认可的。
井母的脸色更差了,“没有学历,待业,你想找到好的工作几率为零!难不成你想当个清洁工当个送快递的来养家吗?我养在手心里的女儿哪里吃的了这个苦!”
井雨薇想开口,但被井父捂住嘴,摇摇头,示意她别说话。
一贯柔弱的井母极少这么为难人,一旦开口,连井父都不会插嘴。
孔泫章也从未像此刻这样窘迫过。
放在膝盖上的手紧了松,松了紧,嗓子像被卡住了,说不出一句话来。
孔大少的人生里,第一次挫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