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
男人的视线落在她手里的肉上,咽了口唾沫——待在这种鬼地方,饥饿几乎已成为一种习惯,他已想不起上一顿熟肉是何时吃的。
虽然恨不能立时扑上去,抢过那肉来大嚼,可是,他也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子,不至于为一口吃食就失去理智。
男人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见赖晴空没大动作,便即停步,再次打量她,这下看出些门道:应该是个女药师。
他有瞄了眼那“烧鹅”,咽口唾沫,心中暗自庆幸:幸亏方才没有轻举妄动,这鬼地方,怎么可能有落单的药师活下来,再看这块熟肉——这八成是她的天师搭子弄来的。
想到这里,眼珠四下乱转,扫视过一个个黢黑的洞口,可也看不出哪一个里面有人。
他又一转念:不对,那天师如果在此,没必要掩藏起来,很可能现下有事离开了。
他马上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我趁这药师落单,制住了她,再等那天师露面,杀他一个措手不及,两头“肉羊”就都归了我,可不比只瘦鹅饱腹得多!
赖晴空本见来人一身白衣,下意识将他跟昏迷时那白影联系起来,可又见此人神情不定,瞬息万变,目光游移,着实不太像好人,她心里顿时警惕起来。
“姑娘。”男人抱拳施礼,试探着往前走,语带关切:“此处危险,你因何一人在此?”
赖晴空随着他的靠近而绷紧神经,竭力稳住心神——药师体力本就比不得天师,就算她现在爬起来逃跑,不出十步,必被扑倒。
她笑了一下,微微扬起下颌:“谁告诉你我一个人在这?”
男人挑了挑眉,作势四下张望,道:“哦?可我并没见到第二个人。”
赖晴空脸色有些发白,保持着那种有点傲、又很淡定的笑,扬了扬手里的“烧鹅”,道:“他随时会回来。”
男人笑了,目光闪动,道:“那位兄台看来很有本事,竟能在此处找到吃食……唉,实不相瞒,我有三五日不曾进食水了,见到姑娘手中熟肉,真是垂涎三尺,好没出息。”
他不再靠近,但也没离开,在原地盘膝坐下,道:“借地方休息片刻,姑娘不介意吧?”
赖晴空瞥他一眼,微笑摇头。
她心底其实一点也笑不出来,可是,这时候如果不笑,她就只能哭了。
没安静片刻,那男人又煞有介事地道:“姑娘是药师吧?不知师从何门?其实我受了伤,能否请姑娘赏下点药?”
赖晴空不语,瞧了瞧他,略一点头,将吃剩下的小半只“烧鹅”放下,拿裙摆细细擦去手上油脂(男人看得直撇嘴),方才打开腰间褡裢,翻找起东西来。
她低垂着头,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心中窃喜:正愁没机会拿药,正好——
忽听道:“姑娘,好找么?不如都倒出来,岂不方便?”声音赫然已到三步之内。
赖晴空万没想到他鬼似的靠近过来,抬头一看,惊叫出声——但还没等张口,耳际“虎”的一声,疾风掠过,白影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