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呼吸很急促啊。我在百米之外听得一清二楚。”
祝施久与王栋相距百米，声音却远远传来，传入王栋耳中，使得王栋的身体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双腿更是止不住地往后退了一步。
“既然你选择站到我的面前，就证明最后剩下的人就只有我们两个了，是这样没错吧？”
祝施久一边说着，一边以散步般的速度朝王栋靠近，毫不掩饰自身的方位。与其说他是准备跟对手交战，还不如说他是想要跟故人叙旧。他就是以这样的姿态逐渐靠近王栋。
而王栋则是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王栋身上冒出层层冷汗，呼吸也是变得急促了许多，大口大口喘息起来：“明明信息素爆发都已经过去了，但是为什么……我的身体却依然像是被他的信息素所压迫一样？快动起来啊，我的身体！再不动的话，那家伙就要靠近了……我会死！我会死在那家伙手上！”
祝施久已经来到了距离王栋20米远的位置上。
这个距离对双方来说都是绝佳的战斗距离，无论是王栋爆发速度朝祝施久冲过去，还是祝施久爆发攻击王栋，想要跨越这一段距离都不需要一秒。
祝施久停下了。
他平静的声音传入王栋耳朵：“如你所见，我的信息素已经枯涸了。所以放心吧，像之前一样作弊般用信息素压迫你的手段已经没有了，现在的我只能依靠五感战斗。”
王栋很清楚，祝施久说的的确是事实。
然而身体却僵硬到令他自己都无法想象。
之前还能灵活运动的身体，现在却像是生了锈的机械，连稍稍移动都显得有些困难。
“你的呼吸不太正常，你是在恐惧我的到来吗？”
王栋苍白的脸再度抽搐了一下，扭动脖子想要摇头否定，但喉咙却如同被掐住了一样无法发出哪怕一个音节。
“你的身体已经记住了我的信息素，在你试图感知我的时候，你的身体就会条件反射地回忆起那时感知到的恐惧。其实这个结局早就注定了，从你选择听从我的安排去跟其他实验体厮杀的时候，你就已经无法逃离出我施加给你的死亡的恐惧。”
“我之前跟你说过，消除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面对恐惧，只要你始终无法面对死亡的恐惧，你就始终无法在我面前反抗——即使你明知道我要杀死你。”
祝施久说的话并非难以理解，只不过现在的王栋就算能够理解，也没办法真正做到克服恐惧。
他只是一个黑兵级实验体，却并非真正被抹杀了情感的黑兵。
祝施久就这样施施然走到了王栋的面前。
二人之间的距离，仅仅只有一条手臂的距离。
王栋依然在大口喘息，全身冒汗。
“等、等等……”
“我明白的，你现在很痛苦，就让我来帮你解除这份痛苦吧。”祝施久朝王栋缓缓伸出手去。
“你在……你在说什么疯话啊啊啊——！”
这一刻，王栋终于迫使身体动了起来，尽全力挥动臂膀，朝着面前的祝施久挥动了一拳。
祝施久的身体轻盈地向后小跳了一步，王栋的拳头在他的胸前擦过，这一拳相当直白，速度也不快，所以他光是靠听力就成功闪躲。
王栋的拳头在他身前经过的一刹那，他伸手握住了王栋的手腕。
“这是无法消除的后遗症吗？还是说可以随着时间的推移缓缓消除我之前施加在你身上的影响？其实我是很想测试一番的，但是如果真的继续测试下去的话，那对你来说就太过残酷了。”
祝施久握住王栋手腕的手逐渐用力。
“放弃吧，从一开始你就没有希望。”
“啊啊啊啊——”
王栋终于疯了，用力甩开祝施久的手，一边嘶吼着，一边驱动身体，双拳双腿疾风骤雨般朝着祝施久猛攻而去！只是从祝施久轻松闪避的动作来看，王栋的攻击简直没有半点章法可言，完全就是依靠着强大的身体素质对祝施久挥拳。
“这种程度的攻击，既没有封锁我的闪避路线，也没有冲我的要害攻击，攻击的角度更是一眼就能看懂，丝毫不刁钻的轨迹，停手吧，你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祝施久的评价相当准确。
王栋的脑神经从被祝施久施加信息素压迫开始就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直到刚才，王栋更是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必死的局面，偏偏身体无法自如移动，这就导致了他的脑袋里一直紧绷的那根弦断掉了。
他失去了理智，此时此刻他没有思考任何战斗技巧，胡乱打出一套直白的王八拳，心中的恐惧不断呈现指数级增长。
“给我去死啊！为什么？！为什么？！我他妈就只是想活命，为什么一定要死啊？！我为什么非得被塞到这个狗屎实验里跟你这样的疯子做对手？！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王栋崩溃地嘶吼狂叫。
祝施久侧过身，闪开王栋的一拳，随后身体前倾，轻轻踏了一步。
“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答案啊……”
闪电般迅速出手，祝施久的拳头停在了王栋的额头上，伴随着一声脆响，他的拳峰将王栋的额头击出一个凹陷的小坑。
咚——！
这是王栋激烈到极致却又戛然而止的最后一声心跳。
黑暗地宫中瞬间安静，没有嘶吼狂叫，也没有王栋猛烈攻势发出的破空声，祝施久缓缓吐出最后一口浊气。
下一秒，王栋铁塔般的身躯轰然倒塌，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祝施久面无表情，站在原地良久。
过了足足两分钟，他的自言自语才打破了这一片死寂。
“还没有结束吗？”
没有人回应，黑暗地宫的出口也没有被打开。
这证明实验还在继续。
“看样子他并没有杀光其他的实验体。”
祝施久自言自语，全力放开五感去感知周遭的一切。
“那他为什么会找上我？是因为他以为实验体只剩下他和我了吧，也就是说，剩下的实验体很擅长隐藏气息，能够瞒过这家伙的感知。”
祝施久从腰间抽出从乔尼那里缴获过来的匕首，把匕首紧紧握在手里，搭着一条腿缓缓原地坐了下来，双眼直勾勾地凝视着黑暗，语气没有半分波澜。
“选择拖延时间战术吗？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你难道就不担心我信息素恢复之后，能够感知到你的存在吗？”
死寂。
没有人回应。
偌大的黑暗地宫当中，只有祝施久的声音在回荡不已。
“不管你是真自信还是不敢跟我正面交手，我都可以告诉你，我现在处于毫无防备的状态。如果你想下手的话，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错过了之后，你就要面对一个信息素恢复完毕，万全状态下的我了。”
依旧没有人回应。
沉寂良久后，祝施久长叹一口气。
“原来如此，看样子你是真的做好了觉悟。”
整个黑暗地宫都陷入了丝毫没有活人气息的死寂当中。
……
眼见影像当中的祝施久原地坐下，开始跟空气斗智斗勇，所有人都看向武装防备部部长。
“继续下去还有意义吗？”
武装防备部部长面色不变，坐在椅子上沉稳地接受各部长们的目光。
“除了祝施久之外，还有一名实验体活着，但这名实验体的情况应该不能以常理论之吧？”
“最后一名实验体能够将自己的生理状态降低到5%的极限进入特殊的‘冬眠’，此时的他已经跟尸体别无二致，一般情况下就算是精英黑兵进入黑暗地宫也无法找出这名实验体的存在，唯有异虫这种超常规的怪物能够感知到这名实验体的信息素。”
武装防备部部长简单介绍了一下这名实验体的情况。
“所以说，继续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吧？”朱部长已经确认了祝施久的战斗力已经符合毕业标准，不想继续浪费时间了。
熊部长也紧皱眉头。
“不，这也是测试的一环！”
忽然间，助理的声音打断了各部长们的思考。
“我们之所以选择这名实验体，实际上就是想测试一下祝施久的信息素感知力已经达到了什么程度。”
“这名拥有‘冬眠’能力的实验体，是黑兵组织目前能够制造出来的，信息素收敛能力最强的实验体！如果祝施久的信息素感知力尚且属于精英黑兵或是更低等的黑兵范畴的话，他就无法发现这名实验体的存在，但如果祝施久的信息素感知力达到了异虫级的话……”
后勤部部长惊呼出声：“怎么可能？！就算是祝施久，他的信息素感知力也不可能强到那种地步！”
助理笑眯眯地说道：“先别急着否定嘛，祝施久的信息素感知力到底有没有达到异虫级，通过这一次测试就能够测试出来了。”
“当然，我们也认可祝施久的实力已经足以通过这次实验，就算他最后没能找出最后一名实验体也没关系，我们姑且给他三天时间吧，等到三天结束，若他没能成功感知到最后一名实验体的位置，那这场实验就此结束。”
三天吗……
各部长们对视一眼，实际上如果现在他们发起投票的话，是可以让祝施久直接通过测试的。
但是他们又的确被助理的话给勾起了兴趣，他们实在是想看一看，祝施久这个有史以来人类最强天才，是否能够打破他们认知上的极限。
他们知道祝施久的信息素感知力很强，但是否真的能够强到异虫级？
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