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落下,岁兰提起裙摆跪在她面前,哀求道:“姑娘,求您不要赶奴婢走,洗衣铺床,奴婢什么都会干,求您让奴婢留下来吧!”
见她那可怜巴巴的模样,就算姜姝砚有气,也不会撒在她身上。
弯腰将她扶起来,“我是不需要人伺候,你之前从哪里来的,便回哪里去吧!”
岁兰红着眼眶,一副快要哭了的模样,“奴婢最近才进宫到太医院,殿下说了,若是您不要奴婢,就要将奴婢贬到掖庭。”
姜姝砚呼吸一滞,掖庭那是什么地方,那是犯了错的宫人才会被贬到那个地方。
里面的宫人都是做着最脏,最辛苦的活。
原本姜姝砚心里就有气,此时更气了。
再好的脾气,此时也想破口大骂。
但碍于有外人在,又硬生生忍住了。
岁兰小心翼翼的站在她身旁,一副要哭未哭,小心翼翼的模样。
姜姝砚深呼吸几下,缓了缓情绪,又看着岁兰,才十三四岁的模样,还很小,到底还是狠不下心,让她进到掖庭受搓磨。
但是要留着她,随时随地的监视自己,将自己的一举一动报给赵司衔,她又做不到。
“你先跟我回去吧!我会跟他说清楚的,到时候你就不用跟着我了。”
岁兰又要跪下磕头,“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姜姝砚一把扶起她,“走吧!”
刚一转身,岁兰拉住她的衣袖。
“怎么了?”
“姑娘,昨日院判让人将您的东西给搬到西巷靠近东边那院子去了。”
姜姝砚顿在原处,脑海里想起赵司衔在马车上说得那些话,气得眼眶都红了。
她重重的呼吸了几下,忍无可忍,骂人的话随口而出,“混蛋,王八蛋……”
岁兰只站在一旁,并不吭声,等姜姝砚骂完,消了些气后,又才道:“姑娘,奴婢领您过去。”
东西都让人搬过去了,就算姜姝砚不去都不行,跟在岁兰身后,进到那间院子。
院子不大,有四间屋子和两个耳房外加一个小厨房。
此地也是在西厢内,东西两边出行都行,只是大伙一般去太医院都朝西边出去,那样更近些。
院子离太医院与其他地方相比远了些一点,但从东边出去,却靠近内侍监和后宫方向。
进去到院子后,里面有树有石桌石凳,墙角还种着一大株花圃,院子干净整洁。
岁兰带着姜姝砚进到房间里面,“姑娘,这便是您以后的住处了。”
房间比她之前的住的地方大很多,里外间中间还隔着一处屏风,里面还有一处供沐浴的耳房。
外间中间放着一方圆桌,左手边是案几矮椅和写字的地方。
搬过来的东西也被摆放的整整齐齐,那边房间放在什么位置,此时就放在什么位置,而且里面还多些不属于她的东西。
岁兰并不笨,很会察言观色。
见姜姝砚脸色不好,连忙提议,“姑娘,您刚回来,先休息一会吧!院判吩咐过了,不急着去上值。”
姜姝砚此时心里有些慌,她走了三晚和昨日一整天,瞒不了太医院中的人。
而且院判无缘无故还让她搬到这里来,等会儿上值后,肯定有人要问的,
她该怎么解释?
一想到此,姜姝砚有些头疼,坐在圆凳上看着岁兰,“坐吧!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岁兰局促的上前坐下,也看出她的心思,“姑娘是想问太医院的事情吧?”
姜姝砚点头,“这两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有些不明白……””
她不明白的何止这些,还不明白赵司衔凭什么让她搬住处,凭什么给她拒了杜太医的医童……
“姑娘放心,殿下亲自找过院判和杜太医,让您搬到这里来,也是因为杜太医选了别人当医童,院判给的补偿。”
“这几日您不在,院判对外说是您去了行宫,您和殿下……之间,旁人不会知道的。”
姜姝砚不怕别人背后议论她这个人,但她怕被人发现她和赵司衔的关系。
宫里所有传言都不会是空穴来风,只要有一人知道,传入皇上和蓉贵妃耳中,那便是她的死期。
有了岁兰的这话,姜姝砚不安的心才渐渐被安抚。
姜姝砚原本是想等岁兰离开后,她搬回去的,可院判对外这么说,重新搬回去是不是不太可能了?
但有人跟在她身边,她也是不可能答应的。
最后姜姝砚又问了岁兰的名字,今年几岁,是那个地方的人。
岁兰都一一答了,一口一个姑娘,叫得十分真诚。
岁兰和她不一样,不是自愿进宫的,家里原本是收购草药的,从小便与药材打交道,也自然懂些药理。
只是去年家里出了事,家里生意一落千丈,欠了不少钱。
今年年初的时候,债主便将主意打到岁兰头上,让她父母拿岁兰抵债。
走投无路,岁兰的父母便找上了县衙,让衙门推荐,让岁兰进了宫。
姜姝砚看着她笑了笑,“你别叫我姑娘,也别自称奴婢了,我听着也不习惯。”
她们分明是一类人,都是想努力活下去,心里有盼头的可怜人……
岁兰抿唇,神色有些闪躲。
姜姝砚知道,她是不敢。
“我比你大两岁,你就叫我姜姐姐吧!”
最后在姜姝砚的坚持下,岁兰终是没在将姑娘,姑娘挂在嘴边。
姜姝砚休息了一上午,缓了缓身上的疼,下午才去了太医院。
一去到太医院,姜姝砚还没见到里面的熟人,就被人叫到了院判的书房。
院判笑着让她坐下,态度殷勤。
之后谈话时,话里话外都是让她好好休息,别太操劳了,明年医女阶品考核,定会有她的位置。
此时院判说起这些,背后是不是也有赵司衔的授意?
这阶品考核通过的医女可是有品级的,两年也就才那么一两个,享受的俸禄待遇又不一样。
“奴婢不敢当。”这情姜姝砚不想领,也不愿领。
“放心吧!以你的能力绝对没有问题的,其他事情你也她不要担心,没人会知道的;至于其他人,你之前和她们怎么相处,现在就和她们怎么相处。”
姜姝砚恭敬的应下,“是,奴婢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