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澄鸢的狩猎还在继续，隧道里回响着枪声，他就像是回到自己的故乡，如鱼得水。
而和他的状态不同，其他人在徒步行走中逐渐萎靡，手搁在头上，眺望着远方。
主播们摇晃巴掌大手机，愈发惊恐。
“要，要没电了！”
“怎么办，没电后我们怎么走啊，在全黑的环境下，我们根本走不了！”
隧道内没有信号，手机唯一的功能是照明。
开着飞行模式，理应不会消耗多少电量。
但也不知具体走了多久，中间他们也没有将屏幕打开，猛地弹出一条通知。
“电量只剩下百分之二十。”
这条消息将众人再次推入谷底，李逸达忙不迭分配。
“所有人先把手机调成低电量模式，然后只用一个照明，其他人的关机。”
“大家的手机不一样，电池储备也不相同，接力下去肯定是有希望的。”
但一位少女举起双手，笑中带着绝望：“要是所有人的电量都耗完后，也找不到出路怎么办？”
李逸达咬咬牙，他开始在墙壁上画上记号，这代表他们走过这段。
“如果不是鬼打墙的话，我们总会走出去的。”
少女又问：“那要是鬼打墙怎么办？”
“如果我们永远都走不出去，现在停下脚步会不会更好？”
没有人能担保，这条隧道像是要把所有人的命夺走，他们不过是死前的挣扎。
只能确保死状不会过于惨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既然没有其他线索，那就继续走下去。”
顾澄鸢却打断对话，他用火将怪物点燃，做成火把的样式，丢给谢烛暝拿着。
火焰在众人眼前燃烧，他们无法看见怪物，但由于精神的下降，能够瞧见用他们身体燃起的火光。
光线问题完美解决，顾澄鸢在所有人心中的形象再次升级。
“顾澄鸢，我们...！”
主播想要搭话，顾澄鸢却连头都没回，为了保证自己不掉队，他们快步追上。
“亲爱的，你觉得我们一直往前走有用吗？”谢烛暝询问道，他绝对是所有人中最悠闲的。
全身上下写着我是来旅游这几个字，继续为顾澄鸢递子弹。
是最得力的帮手。
顾澄鸢挑眉：“还是说你知道什么吗？”
“以目前的情况，没有怪物在追我，也没有生存的危机，我也不需要着急。”
“但这的确是个问题，不如抓一个问问好了。”
估计是将第一个副本的能量吸收，顾澄鸢能够徒手抓起怪物。
但又嫌弃恶心，下意识脱手。
“哎呀亲爱的，怎么这么不小心。”谢烛暝帮忙擦拭，顺便递过来粉红色的手帕。
是上个副本留下的。
“保镖的必要职责，满足雇主的一切需求，你还满意吗？”
顾澄鸢接过：“勉勉强强吧，我现在有点渴，还有点饿。”
“如果你能给我准备草莓味的双皮奶，我就勉强承认你。”
这位恐惧之主，对人类的食物颇有研究，甜品的味道令他回味。
如果可以的话，品尝到一口，那的确有旅游的韵味。
当然，得忽视身后的尖叫。
“唉，又怎么了。”
顾澄鸢十分无奈，一开始是嫌弃，后来甚至想训斥他们，到最后只剩下疲惫。
到底是什么让他们大喊大叫，不是全部杀完了吗？
但当他扭头的瞬间，瞳孔骤缩。
毫无疑问，一辆大巴朝他们袭来，以匀速行驶着。
大约十秒钟就会经过。
所有人迅速退到两边，紧紧贴着墙面，虽然害怕，但还是招手呼喊。
“喂，喂！可以栽栽我们吗？”
“我们被困在这里了，救救我们吧！”
“求求你们了，救救我们吧！让我们搭上车吧。”
但当望见窗户口的光景后，所有人都下意识噤声，下唇咬出血。
车上的，分明是他们！
是刚进入隧道时的样子，大部分主播都还活着，焦急扒在窗户上，望向外界的情况。
顾澄鸢也在其中，靠着窗户，似乎在睡觉。
“怎...怎么会这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车上的人与下面的人擦肩而过，连视线都没有给予，像是根本看不见。
有位主播不停地奔跑，追在后面大喊。
“喂，你们听见我说话了吗？快回答我！”
灵媒也加入其中，可人的速度怎么比得过汽车。
“你们不能进这个隧道，不能进去啊！”
大巴的尾灯离开众人的视野范围，不下8人跪倒在地，掩面痛哭。
“所以我们究竟是什么啊。”
“难道我们一直在循环吗？”
“现在的我们是残魂吗？我们是只能等死了吗？”
他们凝视自己的双手，甚至怀疑自身的存在。
会不会存在一种可能？
他们都只是被困在循环中的精神，继续行走也只是无妄的举动。
本就岌岌可危的信心再次被击碎，彻彻底底的。
顾澄鸢想要抓到一只怪物审问，但怪物像是学聪明般，全部逃窜不见。
四周只剩下他们。
以及回荡在整个隧道的风声。
“先往前走吧。”顾澄鸢说道，不管其他人跟不跟上，自己率先向前走。
在诡异的副本里，运气成为决定生死的关键，但同样，死亡不代表无法重生。
绝路也不意味着没有希望。
其他人跟在身后，但一小部分人留在原地，他们的哭声为众人践行。
悲惨又无助。
“呜呜呜，早知道不来这个副本了。”
“根本逃不出去，呜呜，根本就出不去。”
留在原地的人被黑暗吞噬，手机掉在地上，随着咔嚓的一声，被怪物啃食。
不留残骸。
“亲爱的，如果你愿意答应我一件事，我这次可以帮你哦。”谢烛暝又说出那句话。
果然，某位狐狸先生早就有逃出去的方法，就等顾澄鸢逼入绝境时，才会冒出这样一句话。
汗水从鬓角滴落，顾澄鸢喘着气，隧道内的空气稀薄，他觉得压抑，扯了扯衣领。
随着他的动作，谢烛暝的滚动。
“我才..”顾澄鸢抿着嘴回道，但突然怔住，一转常态。
“好的，如果你这次可以帮我，我愿意答应你一件事。”
“说吧，具体什么事情。”
顾澄鸢双手抱胸，没有丁点求人的态度。
刚好，谢烛暝正喜欢顾澄鸢这点，他故意吹了个口哨。
“哟，亲爱的，你怎么破天荒地答应了，难道不知道，我是个很坏很坏的人吗？”
撩起顾澄鸢额头的碎发，见没有反抗，谢烛暝更加放肆。
昏暗的隧道，压抑的环境，摇曳的火焰照亮两人的脸庞。
谢烛暝亲在顾澄鸢的额头上，用手扯了扯脸蛋，又小心翼翼地揉动。
手心传来温暖的触觉，柔软的皮肤犹如果冻，让人上瘾。
将顾澄鸢的嘴巴捏成“o”字型，谢烛暝嘴角上扬。
“亲爱的今天怎么这么乖啊，我都想得寸进尺了，你太可爱了。”
“虽然亲爱的是我的老板，我是你的保镖，但如果我帮了你，你的命就是属于我的。”
“无论我要你做什么，你都要接受，怎么样。”
若是走不出去，那终究会死在这里。
这笔交易听起来还算划算，只是将命卖给恶魔，又不是死掉。
但系统却紧急弹出消息，阻止他们的行为。
【警告，作为永远不吃亏的骗子，你不能做出不恰当的交易。】
【检查到这场交易对您不利，请中断交易。】
“哦。”顾澄鸢乖乖应下，轻拍谢烛暝的肩膀，用更多的力气捏他的嘴巴。
由于某人故意踮起脚尖，顾澄鸢也必须效仿。
但此时的他没有嫌弃，更没有还嘴，反而夸奖谢烛暝一顿。
“不得不说你还是很有用的啊。”
“但是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的请求。”
谢烛暝的嘴巴被捏成其他形状，说话变得十分滑稽。
“哦，这样啊，没关系亲爱的，我早就猜到了。”
顾澄鸢颔首：“你明白就好。”
他故意没说完全部的内容，但心里已有想法。
等到再次有车辆朝自己经过时，其他人选择退让，顾澄鸢却快步上前，提着枪跳到车上。
为了模拟相同的状态，这辆车和他们的一样，最前方的玻璃碎裂，可以直接翻进去。
顾澄鸢在地上滚了两三圈，稳定后便站起身，目视满车的怪物。
“果然。”他缓缓说道。
车内全部都是纸人假扮，根本没有一个活人。
再度重复上膛，开枪的动作，顾澄鸢瞄准怪物的头颅，一枪带走一个。
“已知，纸人从远处看和真人无异，只有近看才能发现端倪。”
“并且，我无法接受不合理，让我亏本的交易，这是系统规定。”
系统的存在绝对高于公司，公司无法洞察顾澄鸢弑神的场景，但系统却能在那时发来通告。
看似不合理的任务是公司捣乱，但顾澄鸢后来细细品味，又觉得是系统个人的行为。
正如弹幕所说，把针对摆在明面上，有损公司的形象。
既然如此，系统的判断估计是可靠的，顾澄鸢现下只有两点需要清楚。
自己向前走的做法是否正确。
他们是不是被困在此处，只能不停循环的意识。
以生命为衡量单位的交易，系统给出的答案是对顾澄鸢不公平。
由此证明，顾澄鸢才是正确的，他选择的道路不是死亡。
他可以靠自己的力量逃出这里。
“砰”的响声下，顾澄鸢将枪口对准最后的怪物，蔑视着瑟瑟发抖的纸人，正好是自己的模样。
他审问道：“所以说吧，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