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
随着一阵公鸡打鸣的声音传来。
江晚意眼神不由自主的循着声音向声源看去,
却正好被孟寒止转头看过来的视线撞了上去。
对方眼里的凌厉锋芒吓得他赶紧放下手上撩起来的盖头。
继续眼观鼻,鼻观心的重新坐好。
听说大户人家规矩多,他的一个乡下出来的,以后还是少说少错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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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礼成~”
盖着盖头江晚意看不见外面的景象,只觉得四周安静的吓人。
像是屋里根本就没有其他人存在一样。
随着孟寒止抱着公鸡与他面对面拜堂过后,他手里抱着的公鸡被换到了江晚意的怀里。
二人交错间,江晚意的手不经意间碰到孟寒止精壮的手臂,被他身上滚烫的体温炙的僵硬的手足无措站在原地。
公鸡没抱住差点掉在地上,孟寒止眉头轻蹙
“弟妹你怎么了?”
江晚意经过刚刚再次尝试,发现二人第一次见面时,这人扶他免去跌倒时感受到的极高体温不是错觉。
这个温度不像是活人能受得了的温度,可也区别于死人的冰冷。
尽管心里满是疑问,他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启唇回复。
“我没事”
门外早就候着的小厮眼看堂内公鸡已经交换完毕,伸手便在前头引路
“二少奶奶请吧~”
道别孟寒止后,江晚意怀里抱着今日拜堂的公鸡,被小厮领着七拐八拐的去了孟言之曾经的院落。
随着小厮的脚步声渐渐听不见。
盖头正好在此时滑落下来,江晚意伸手抓住盖头的瞬间。
视线却被不远处停着一具前头写着奠字,通身被泛着银光的铁链拴住的漆黑棺材吸引过去、
铁索缠棺!不得往生!
孟家人不应该会这样对自己的亲儿子,但摆在眼前的事实却让他登时心里一惊。
眼神在上面不敢停留半分。
但一想到未来三年都要和这具盛放尸体的棺椁共同生活。
耳边像是又起了那晚阴冷刺骨的声音。
晚晚……
江晚意虽然在来的路上已经有了心理预期,可身体还是止不住颤抖。
只能尽量忽视它的存在。
提起裙摆离开这间压抑的他无法喘息的灵堂。
院子外头视线逐渐开阔起来,整个院落大的要死。
假山、水榭、岩石层出不穷。
更不要提那些在外头千金难买的奇花异草了。
江晚意沿着小路继续向前走,一个门上牌匾写着‘璇玑轩’的房子映入眼帘,
门被关着,却没有上锁,如果不想住进那间停着棺材的灵堂,他就只能选择这间。
心下一横就推开了门。
屋内出乎意料的正常…
只有一个长长的书桌,上面堆了满满的之乎者也四书五经。
还有一整面墙的书橱。
看来这里应该是个书房。
江晚意心里放松不少,继续往里走。
屏风后面是一张像是闲暇时躺一会的床榻,在往里走便就是那扇满是书籍的墙了。
被接二连三的事情弄得应接不暇的江晚意,本是极为爱书的,但此时已经没有心情一一翻看这些书册。
原本以为进了孟家后便能得到答案,但却发现谜团好像越来越多。
丝丝缕缕缠在一起,一时间也难以解开。
江晚意把怀里一直抱着的除了在路上叫了一声,便异常安静的公鸡。
放在外头的早就摆放了不知多久,外表已经有点陈旧,也不知道前头用来盛放什么的笼子里。
小心的关好笼子门,看着公鸡蜷缩在笼中的黑暗阴影里暗自嘲讽一声。
“我和你好像没有区别”
累了一天,脱力的直接躺在璇玑轩的床榻上。
这时候他才有时间梳理脑海中乱糟糟的思绪。
整个言筑很大,入目尽是美景。
还有这间满是书籍的房间。
如此看来孟言之生前定是一个写意风流的文人雅士,可为何死后会被铁索缠棺?
这是下人刻意为之还是遭人授意?
孟家人或者说孟寒止到底知道不知道?
江晚意摸着肩膀处那枚浅浅的牙印,苦涩的扯了扯嘴角,看来今晚可能就会有结果了。
一直以来从没对人说起过他自小便能看到亡魂。
本就不被爹爹喜爱,自从爹爹娶了顾氏后,就更是不敢提及。
除了江家每日做不完的活计,所识所学尽是春娘他们三个鬼教会的。
所以比起看不透也猜不透的人来,他对这些只剩执念的魂体却一点也不害怕。
孟言之明显就是猛然间失了赖以生存的肉身。
三魂七魄丢失后还未全部归鞘,只剩生前未尽的执念作祟。
还算不得称之为鬼的魂体。
再多的春娘她不说,江晚意也确实就看不明白了。
按照那晚孟言之魂体执念作祟下的所作所为。
他的脸红了又白。
没想到孟家大少死前竟然还是童子鬼。
看来他的苦日子还得坚持一段时间。
果然这边刚睡下没多久,整个璇玑轩便陷入一片昏暗之中。
笼内的公鸡也像是蔫了似得,头顶的红冠子都垂了下来。
墙角下几只紫竹淡淡的竹香,掩盖不住屋内突然冒出来的香烛燃尽后遗留下来的檀香味。
略显冰冷的怀抱又从已然熟睡的江晚意身后拥了上来。
“娘子”
江晚意紧闭双眼,不为所动。
任由冰凉的触感在他身上划过。
“晚晚今日美极了”
男人像是很满意他的乖顺,冰凉的唇重新贴了上来。
“红酥手,小蛮腰,一点朱唇,贝齿绕”
“黑乌发,纤长腿。软肉香腮……”
“垂帘傲”
对方口中满是香艳到极点的打油诗。
以及他身上说到哪,手指就滑到哪的冰冷触感。
让江晚意身体不由自主的轻颤起来。
“烙印好像淡了呢”
可能是看江晚意一直不出声,也不睁眼。
孟言之摸着肩头那处咬痕略带惋惜的轻叹,顿时让他心头'咯噔'一下。
似是想到那日来自肩头的剧痛,江晚意轻咬着嘴唇颤颤巍巍的伸出手。
攀扶着他的肩膀抗拒着彼此之间越来越近的距离。
“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