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鸾拧眉看着她,道:“你嘴怎么了?”
袁氏一听,心惊胆战朝主屋的方向瞅了一眼,似是下定决心一般,猛地朝地面吐了一口。
竟是吐出一颗嗓子眼大小的石子来!
那石子生生堵住了说话的气口,形状还十分锐利不规整,已经磨破了她的舌尖和口腔内壁。
故而这一吐,白雪之上迅速沾染了几许暗红。
袁氏重重喘着气,虚弱地瘫坐在地上,手里还紧紧抓着慕鸾的衣摆不敢松开。
她从未想过,王爷会为了这么一个女子而惩戒整个院子的下人。
昨夜送粥之事,她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不会有人注意到这芝麻大小的事。
不想,今日天光刚起了一丝光亮,她人都还没起,就被一阵嘈杂的敲门声吵醒。
她迷迷蒙蒙带着满腔怒气披衣准备开门,谁知门栓刚抽开,房门就被人从外踹开了去。
身体直接被顶开重重摔在地上,她哀嚎着起身,顺着被卸下的门扉望去,就见一道矜贵的身影负手站在院中。
她呆愣之际,两名侍卫已经掼着她的手臂拖了出去。
出了房门,袁氏才发现,凡是没在慕鸾院中看守,跑回来躲懒的下人,一并都被带了出来。
袁氏一时也被踹懵了神,胆战心惊跪着。
侍卫撑着一把伞,隔挡住纷纷扬扬的落雪。
紫色衣袍轻轻摆动,高贵的挺拔的身形缓缓转过身。
君昭眸色温和至极,似是随意闲庭信步走到这里一般,散漫开口道:“昨夜的鲜鱼粥做了吗?”
袁氏身形一颤,王爷这话明显是问她的,因为她才是后厨的掌事。
以往府中未进美人小妾时,她便兢兢业业做好自己的膳食。
外头都传摄政王狠厉无常,像疯子一样的存在。
可她在府里做事这么久,也没见王爷在吃食上挑过任何毛病,想来王爷是喜欢自己做的东西。
仗着这一点,她多少收到一些下人的贿赂,油水涨了,小日子就滋润了起来,人也跟着春风得意了一些。
苏氏和两位美姬进府后,也要看在王爷的面子上对她和徐嬷嬷客客气气的。
于是她便觉得王爷这次带回来的女子也是这般。
青菜粥不过是一个下马威罢了,实际不过是为了让慕鸾认清现状,知晓日后在王府中该倚靠何人。
可她万万没想到,王爷竟然会亲自来问送粥一事。
她活了半辈子,就算再蠢,也该看出不对劲来。
可她又想不出是哪里不对,只能斟酌道:“王爷交代的是做鲜鱼粥吗?”
她懊悔捶了把自己的大腿,道:“是奴婢听岔了,还以为是让奴婢给那姑娘做青菜粥,故而就做了青菜粥送过去。”
粥她自是送了的,至于吃不吃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君昭垂眸睨着她,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听岔了?那这耳朵属实是没有用处了。”
袁氏还在琢磨王爷的心思,下一瞬,一抹森寒的光亮闪过,袁氏刚眯起眼,耳侧便传来一阵剧痛。
眨眼之间,飞溅的鲜血已染红了寒白的雪地,汩汩的血液顷刻间顺着她一侧的脖颈流下。
望着白雪地上落下的一只耳朵,痛苦的哀嚎声相继传出。
袁氏一边捂着耳朵,一边拼命求饶道:“王爷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听岔了,再也不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