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宋芫也没想到,这把火居然烧到了他身上。
宋芫气得笑了出来,心想这人是不是脑子短路了,没看到舒长钰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
好心救他小命,他居然还反来污蔑自己。
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早知如此,方才就不该阻止舒长钰。
他索性松开了舒长钰的手臂,双手抱胸,冷眼旁观。
你们爱咋地咋地,我不管了。
而黄飞云仍一无所察,见宋芫松开舒长钰的手臂,就更加觉得宋芫是心虚了。
他扬起眉上下打量着宋芫,脸长得倒是俊秀,但一看身上的衣着,不禁目露鄙夷道:“你就看中这种穷酸样?”
岂有此理,居然还搞人身攻击。
宋芫彻底被惹毛了,他唇角一扯,皮笑肉不笑道:“对啊没错,舒长钰宁愿喜欢我这种穷酸样,也看不上你。”
这回答你总满意了吧。
原本舒长钰的手已经摸到腰间了,准备拔出九韶,一听宋芫这话,没忍住轻笑出声。
黄飞云对上那张漂亮的笑脸,直接看呆了。
他跟舒长钰相识两年,何曾见他这么笑过。
可一想到舒长钰是为何而笑,黄飞云立即恼羞成怒,咄咄质问:“他哪里比我好了?!”
舒长钰略略抬眼,嗓音含着一丝玩味,拖长尾音道:“他啊——”
宋芫也支楞起耳朵,就想听舒长钰会说什么。
“他做饭好吃。”
宋芫:“?”
就这,没了?!
宋芫不敢置信,他在舒长钰眼里,就剩做饭好吃这个优点了?
“有点呆,很好骗,也好欺负……”舒长钰略停顿一下。
宋芫满头黑线,差点忍不住叫停。
但接着,舒长钰慢慢悠悠地说:“眼睛长得漂亮、耳朵很可爱,脸也好看,摸上去很软和。”
宋芫耳根霎时红了。
心想,舒长钰也忒不害臊了,当着多人的面说这些。
一旁的舒长文却扶着额头,一副没眼看的样子。
黄飞云愣愣半晌,有点难以接受原本在他心中应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仙子竟然会如此肤浅,还轻薄了男子。
“你、你放荡无耻!”
舒长钰嘴边的笑微微凝住,目光就轻飘飘地落了过来,那眼神冷漠的,就像在看死物。
黄飞云撞见他眼中的杀意,呼吸不禁一滞。
霎时,一股寒意自脚底涌起,直冲头顶,前所未有的恐惧感笼罩下来。
舒长钰想杀了他……?
就因为这小子,舒长钰要杀他。
黄飞云觉得荒谬可笑。
“为、为什么……”黄飞云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他害怕了。
害怕得腿脚发抖。
宋芫瞅了瞅一旁看热闹的舒长文。
大哥你不去阻止一下吗?
舒长文却微微摇头,回了个眼神。
安心,长钰自有分寸。
可宋芫曾亲眼撞见过舒长钰杀人时的模样,他实在放心不下来。
他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暗想,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舒长钰动手杀人吧。
于是他开口道:“黄少爷,据我所知,不久前你不是刚纳了一位侍妾吗?”
黄飞云辩解道:“那是家父强行安排的。”
宋芫反问:“那姑娘如今难道不是你府上之人?”
黄飞云涨红了脸,声音微弱地辩解:“那晚是我喝多了。”
宋芫眼神流露出一丝讽刺:“既然你已有佳人在侧,又有什么立场指责舒长钰?”
“而且,舒长钰似乎也没有给过你承诺吧。”
舒长钰的声音冷如冰霜,他淡淡地说:“与他多言无益。”
不如直接杀了。
“你闭嘴。”宋芫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还不是你这家伙招惹出来的麻烦。
被他眼一瞪,舒长钰当真就乖乖地闭上了嘴。
黄飞云见此情景,情绪更是激动,内心的防线彻底崩溃。
他气不择言道:“你很得意是吧,别看舒长钰此时对你言听计从,说不定现在的我,就是将来的你!”
这话简直诛心。
就在这时,一道冷光闪过,薄刃划破空气。
宋芫反应极快,一把拽过黄飞云,剑刃擦着他的耳边掠过,削断了几缕发丝。
黄飞云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脸色煞白,他颤抖着伸出手,摸向自己的耳朵,却意外地沾上了一手的鲜血。
看着黄飞云狼狈的模样,宋芫低声喝道:“还不快走!”
黄飞云这才回过神来,惊魂未定地看了宋芫一眼,然后踉踉跄跄地跑出了院子,仿佛在逃离一场噩梦。
见舒长钰望着他逃远的背影,目光幽幽。
宋芫说:“行了,让他走吧。”
舒长钰瞥他一眼,眉梢微抬,道:“行,听你的。”
宋芫用眼角的余光偷偷观察了一下旁边的舒大哥,只见他的嘴角微微抽动,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但终究没有开口。
宋芫正想松一口气,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调侃:“哎呀,幸好他跑得快,不然今天可能就没命回去了。”
是林逸风!
这家伙竟然躲在后面看热闹,刚才也不出来拦一下舒长钰。
宋芫转过身来,正准备骂人,却一转身就迎上了五六双闪亮亮的眼睛。
宋芫吓了一跳,再仔细一看,原来是舒父舒母、吴大嫂,还有舒长武,以及一个他未曾谋面的女子,想来这位应该就是舒长武的妻子。
再低头一看,舒大宝和双胞胎也在场。
除了新郎和新娘。
想到刚才的对话可能都被舒家的人听到了,宋芫瞬间社死。
他一时不知所措,尴尬到脚趾都能抠出一座豪宅了。
沉默片刻,宋芫声音弱弱地问:“伯父伯母,你们怎么……”
看出宋芫此时满脸尴尬,舒母笑着走上前来,握住宋芫的手:“今天多亏了小宋你,才劝住了长钰。”
“这喜事见了血,终归是不美。”
舒父也说:“长钰这性子,也就小宋你才能劝得住了。”
见舒家等人都没有计较刚刚他说的话,宋芫才略松口气。
而这时,舒长钰擦拭干净九韶上的血,随后将沾了血帕子一扔,便将九韶收回腰间。
然后伸手拉住宋芫的胳膊,对舒母说:“他该走了,我送他回去。”
舒母松开宋芫的手,依依不舍地说:“那好吧,小宋,记得下次再来家里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