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宋芫与舒长钰二人并肩离去,舒长武的妻子邓氏用帕子按着嘴角,含笑说:“看来长钰还挺喜欢小宋的。”
舒长文却叹气:“只怕此喜欢非彼喜欢。”
舒家几人闻言,不禁疑惑。
舒母琢磨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微微蹙起眉头。
林逸风还没彻底酒醒,话不经脑子地说:“我也觉得是,老大肯定是看上那小子了。”
一众人愕然,面面相觑。
舒长文觑着家人的神色,接着道:“长钰这次是认真的,不是在戏弄小宋。”
啊?这……
几乎全家人都知道长钰是男儿身,小宋也是男的,这两个男人,如何在一起?
“我就知道!”舒长武一拍木门。
“肯定是长钰先居心不轨!”
双胞胎抓着她们亲爹的衣角,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好奇问道:“爹,老大为什么居心不轨呀。”
“相公,你就少说两句吧。”邓氏嗓音柔柔道,“大宝,快带妹妹进屋里玩。”
“好哦,二婶。”舒大宝乖巧地应了一声,然后牵起两个小妹妹的手,“我们继续玩接新娘子的游戏。”
三个小家伙蹦蹦跳跳地跑进了屋内,留下舒家众人在院中。
舒父淡定地说:“由他去吧。”
一旦是长钰决定了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改变他的主意。
其他几人虽神情纠结,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心中各有思量。
从舒家出来,宋芫走得很快,恨不得火速逃离这个让尴尬的星球。
但很不巧,回去路上,宋芫就遇到了小黎村的村民。
他们一看到宋芫,便露出了愤怒的目光,而当他们注意到跟在宋芫身后的舒长钰时,就像是见到了恶鬼一样,吓得纷纷躲避。
宋芫早知舒长钰不是什么好人,但瞧着小黎村的人如此畏惧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随即回想起刚才黄飞云,也是被舒长钰吓得魂不附体。
他突然问舒长钰:“你是怎么认识黄少爷的?”
舒长钰表情寡淡道:“不记得了。”
听着他冷淡的口吻,宋芫心里憋着气:“你跟他真的没什么吗?”
舒长钰微微倾身,几乎贴着宋芫的耳畔,带着一丝戏谑的语气低声道:“你所说的‘什么’,是指像我们这般近亲的关系吗?”
宋芫愠怒道:“舒长钰!”
舒长钰挑着眉眼,轻描淡写地说:“没有。”
宋芫眼睫颤了颤,目光飘忽:“哦,我就随口一问。”
他转过头,尽管努力掩饰,嘴角的笑意却难以抑制地微微上扬。
到了村口,宋芫语气轻快说:“就送到这里可以了。”
舒长钰却没有停下:“去你家。”
宋芫走在他一步之遥外,问道:“你们晚上不是还要摆酒席吗?你不回去没关系?”
舒长钰言简意赅:“人多,吵。”
那也行吧。
还好这时没到饭点,村口那棵树下没人在。
宋芫带着舒长钰溜溜达达进了村子。
他们经过一片宽阔的河流,阳光下河水波光粼粼,偶尔有几只水鸟掠过水面,激起层层涟漪。
宋芫停下脚步,看了看天色,太阳正开始西斜,时间尚早。
趁这会儿有时间,宋芫就想下河摸点螺狮。
最近天气凉了,再不摸,螺狮都差不多要冬眠了。
“你要不要下水?”
舒长钰皱了皱眉,断然拒绝:“不要。”
“那好,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摸些螺蛳。
河水清澈见底,可以看到河底的鹅卵石和细沙,偶尔有几条巴掌大的鱼在水中缓缓游动。
舒长钰看他脱下鞋袜,拉起裤脚,下了河,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那白皙的小腿上。
宋芫的脚掌踩在河底,顿时感受到脚下鹅卵石的圆润和细沙的柔软。
他弯下腰,伸手在石头下摸索,指尖触碰到了螺狮坚硬的外壳,摸出来一看,果然是螺狮。
不一会儿,就摸到了两三个螺狮。
宋芫没带器皿,干脆就用衣服兜着。
螺狮离了水,一时半会死不了。
宋芫弯下腰,双手在水中摸索,不时地从河底的石头下摸出几个螺狮。
舒长钰在河边等得有些无聊,便随手捡起一把石子,一颗颗地往水里扔去,每一颗石子入水都伴随着“扑通”一声,河面泛起涟漪。
宋芫正低头专心地摸着螺狮,忽然一条巴掌大的鱼翻着白肚皮,缓缓地漂到了他的面前。
他愣了一下,然后迅速地把鱼捡了起来,抬头看向岸边的舒长钰,问道:“舒长钰,这是你打的鱼吗?”
舒长钰懒洋洋地应了一声,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不过这是草鱼,刺多,你应该不爱吃。”宋芫说着,便将鱼丢上岸边。
然后继续低头摸螺狮。
舒长钰看着宋芫,再看看河里的鱼,又随手扔出了一颗石头,“扑通”一声,又一条鱼被击中,随着水流漂到宋芫面前。
宋芫无奈地再捡起鱼,如此反复几次,最后他发现螺狮没摸到多少,倒是捡了不少鱼回来。
他估算了一下,这些螺狮应该足够做一顿螺蛳粉了,就说:“回去了。”
他问来河边挑水浇菜的婶子借了个木桶,将捡来的鱼一条条地装了进去,带回家。
屋内,宋晚舟在陪丫丫玩翻花绳。
听到开门声,她往外探头看了一眼,见宋芫衣服湿漉漉的,还提着桶回来。
“大哥,你不是去吃喜酒吗?”
“回来时去河边摸了点螺狮。”宋芫将木桶放下。
舒长钰在他后面进了门。
宋晚舟小脸露出惊喜的笑容,张口就喊:“舒、舒四哥!”
舒长钰赞赏地看她一眼。
宋芫说:“二丫,你给舒长钰泡壶茶,我去换身衣服。”
“噢。”宋晚舟抱起丫丫出来,进了旁边厨房。
“舒四哥,你进来坐吧。”
换衣服的时候,宋芫才想起来自己忘了一件事。
换完衣服出来,对舒长钰说:“忘了跟你说,你那衣服,跟给三哥的贺礼放在一起了。”
舒长钰手托着腮,笑意浓郁:“你把穿过的衣服还给我,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这能有什么意思?
“衣服我洗过的。”宋芫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再然后,他才恍然大悟,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窘迫:“啊这个,我真没想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