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没等宋芫细想,舒长钰已经紧紧抱住了他,把头埋在他的颈窝。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宋芫的肌肤上,他不禁微微一颤,皮肤泛起一层细小的疙瘩。
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你先放开我。”
“不放。”舒长钰说。
宋芫无奈,只好忍着痒意,继续保持着被抱住的姿势,他正好有些困了,便闭着眼睛,意识逐渐模糊。
舒长钰却故意捏着他的脸颊:“芫芫你什么时候上门提亲?”
宋芫迷迷糊糊说道:“你的伤不是还没好吗?等好点再说。”
舒长钰:“……”
还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咚咚咚——”屋外敲门声响起。
舒大宝脆生生喊道:“老大老大!”
“是大宝。”宋芫睁开眼,正要起身,却被舒长钰钰一手按住。
“我去开门。”宋芫轻轻推了推舒长钰的肩膀,“你快松手。”
舒长钰非但没松手,反而将宋芫拉得更近了些,在他耳边低语道:“别管他。”
“老大老大——”门外的敲门声愈发急促,舒大宝的声音也带着几分急切,“老大,你快开门呀!”
“家里又来坏人了!”
宋芫又急又怒,用力挣脱舒长钰的手,边往门口走边说道:“你别闹了,这都什么时候了!”
他打开门,舒大宝一下子扑进他怀里,小脸慌张地说:“是上次来家里的那些坏人,他们这次还抬着好多东西过来,说是聘礼。”
舒大宝喘了喘气:“让咱们把老大嫁过去,不然就要抢人啦。”
宋芫嘴角抽抽,一言难尽道:“他们是这么说的?”
舒大宝用力点头:“对,他们可凶了,还说三天后就过来把老大带走。”
舒长钰的脸一下子黑了。
暗十搞什么鬼,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
“老大会跟他们走吗?”舒大宝瘪着嘴,眼泪汪汪道,“老大不要走,大宝舍不得老大。”
宋芫蹲下身来,抬手擦去舒大宝脸颊上的眼泪,安抚他说:“大宝不哭,你老大不会走的。”
然后他扭头对舒长钰说:“我去看看情况。”
再叮嘱舒大宝:“你就在木屋陪着你老大,别到处乱跑。”
“嗯嗯。”舒大宝乖巧点头。
宋芫匆忙走去舒家,就见门口堆满了聘礼,而黄飞云那些人已经走了,舒父舒母对着那一堆东西瞠目结舌。
就在刚刚,黄飞云带着人抬了几箱聘礼过来,趾高气昂地丢下一句“三天后我来接人”便扬长而去。
他们想追上去拦人都来不及,一行人跑得飞快。
此时,看到宋芫过来,舒母哭笑不得道:“小宋你怎么来了?”
“刚刚大宝哭着跑来找我们,说黄飞云那些人又来了。”宋芫看着那堆聘礼也有些无语。
仔细一瞧,竟然还是绸缎布匹,和一些金银珠宝。
这出手还挺大方的。
“先进来吧。”舒母眼不见为净,招呼着宋芫进了屋。
吴大嫂出来,指挥着舒长盛将那堆东西丢出门外,别搁这门口碍手碍脚的。
接着,她回头问宋芫:“小宋,长钰的伤势怎么样了?”
“还需要调养一段时间。不过大嫂放心,没有大碍。”宋芫道。
这几天下来,舒长钰胸口上的伤已经结疤,但不知是不是毒素还未清除干净,舒长钰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经常不是心口疼就是头晕目眩。
宋芫愁得头发都掉了好几根,每日守在舒长钰旁边嘘寒问暖,几乎是对他百依百顺,可舒长钰的病情还是时好时坏。
要不还是换个郎中吧。
宋芫心里琢磨道。
外面,舒父怒气腾腾地说:“都丢得远远的,别脏了咱们家门口。”
舒长盛应了一声,赶忙将聘礼都搬到远处去。
村里人有不少看到黄飞云他们抬着聘礼往舒家去,这会儿又见舒家把聘礼都丢了出来,纷纷围过来瞧热闹。
看到一地的绫罗绸缎、金银珠宝,众村民眼睛都露出贪婪之色,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这么多好东西,舒家不要真是可惜了。”
“就是啊,要是能分给咱们一点就好了。”
“嘘,小声点,别让人家听见了。”
有人甚至忍不住往前凑了凑,想要伸手去摸一摸那些宝贝。
舒父见状,大声呵斥道:“都给我住手!谁要是敢动这些东西,就别怪我不客气!”
村民们被舒父的怒吼震住,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宋芫听到声音,出门看一眼。
就见一个胆大的村民说道:“舒大哥,反正你们家也不要,不如就分给我们一些,也算是造福大伙了,对吧。”
说着,他朝周围的村民使了个眼色,一些村民心领神会,纷纷附和起来。
“是啊,舒大哥,这么好的东西浪费了多可惜。”
“分给大家,也能让咱们村都沾沾光。”
舒父烦躁道:“这东西来路不正,我们不能要,也不能分给大家。都散了吧,别在这瞎起哄。”
那些村民被舒父这么一说,悻悻地退了回去。
但仍有几个人眼中流露出不甘,毕竟那一地的绫罗绸缎和金银珠宝实在太诱人了。
舒父看着那些仍有不甘之色的村民,冷哼一声:“你们要是不怕惹祸上身,就尽管拿,到时候出了事,可别来找我们舒家!”
就在这时,村里的老村长拄着拐杖走了过来。
原来是舒长盛跑去将老村长请了过来。
老村长看着眼前的混乱场面,眉头紧皱。
他抬起手中的拐杖,在地上重重地敲了几下,说道,“都给我清醒点!这聘礼不能动,谁要是敢动,就逐出村子。”
村民们这才不敢再有非分之想,陆陆续续地散开了。
有几人还嘟囔着:“舒家干脆就把舒长钰嫁过去得了,那家一看就富贵得很,舒长钰嫁过去也不吃亏。”
“对啊,舒长钰今年都十九了,成老姑娘了,再不出嫁还等什么。”另一个村民也跟着附和,脸上露出一丝嫉妒和不甘。
“等皇帝选妃呢!”人群中不知谁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嘲讽的话,引得众人哄笑起来。
宋芫隐隐约约听到几句,顿时皱起眉头,这些村民的嘴真臭。
他低头往地上看了看,想找几块石头。
突然就听到“哎哟”几声,宋芫再抬头一看,就见得四仰八叉,好不狼狈。
宋芫嘿嘿一笑,转头回了屋内。
他小声问舒母:“就不能直接表明舒长钰是男子的身份吗?”
这样村民们就不会再乱嚼舌根,宋芫听着都觉得堵得慌,更别说舒长钰从小在村子长大,也不知听了多少这种闲言碎语。
舒母却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听舒母这么说,宋芫便不再多问。
但他想不明白,既然舒长钰的仇家都已经死了,为何还不能恢复身份。
这样的话很难摆脱黄飞云的纠缠……
宋芫很快就做好了决定,他对舒母说:“伯母,我有事回去一趟,麻烦你跟舒长钰说一声,我明日再来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