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芫一时僵住,不知该从何解释,他暗戳戳地剜了一眼舒长钰。
怎么不早说二丫在你书房里。
舒长钰放下茶盏,不紧不慢回道:“方才小丫头过来说要找两本书看,便让她自己进去拿了。”
就在两人眉来眼去时,宋晚舟“哇”地一声哭出来。
宋芫还是头一回看到小丫头哭得如此伤心,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簌簌落下。
他赶忙上前,轻轻拍着宋晚舟的肩膀,安慰道:“二丫,别哭了,听哥解释。”
宋晚舟伤心坏了,抽抽噎噎着,也不说话。
她一直把嫂子当成亲姐姐一样,可谁知姐姐是假的,嫂子也没了。
宋晚舟越想越伤心,嚎啕大哭起来。
宋芫也没辙了,他拿眼瞅舒长钰,你惹出来的麻烦,赶紧想想法子。
舒长钰声音清清淡淡的:“别吵。”
轻飘飘的两个字,却仿佛有千钧之力,让宋晚舟瞬间噤了声。
见宋晚舟哭停了,宋芫趁机解释道:“二丫,这件事是哥不对,没有提前跟你说清楚。你舒四哥当初为了一些特殊的原因,才不得不隐瞒身份,并非故意骗你。”
终于,宋晚舟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哽咽着问道:“哥,那舒四哥还是我嫂子吗?”
听到她这话,宋芫顿时忍俊不禁,他点头:“当然还是你嫂子。”
宋晚舟霎时间破涕为笑,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嘟囔道:“那还好,我还以为嫂子没了呢。”说完,她捡起地上的书,紧紧抱在怀里。
敢情这小丫头哭得这么伤心,原来是担心失去“嫂子”。
宋芫有些哑口无言,亏他还一直纠结着,该怎么跟小丫头开口坦白,舒长钰是男子一事,现在看来,倒是他多虑了。
虽说宋晚舟很快接受“舒姐姐”变成男子的事实,可心里到底还是有些别扭。
晚饭时,她偷偷瞄着舒长钰,回想起第一次见到舒四哥时,还惊艳了一下,觉得这哥哥好漂亮。
后来被提醒,才知道原来是姐姐。
可如今,这个“姐姐”摇身一变成为了哥哥,宋晚舟仍感觉不可思议,心里的那股别扭感时不时地就会涌上来。
她看着舒长钰,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却又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
舒长钰似有所觉,淡淡地扫她一眼,宋晚舟面色一慌,飞快地低下头装作扒饭。
对面而坐的宋芫,也注意到了宋晚舟频频望向舒长钰的小动作。
他轻咳一声,宋晚舟吓得一哆嗦,差点把筷子掉地上。
“二丫,好好吃饭,别总偷看你嫂……不对,你舒四哥。”宋芫也差点被带歪了去,还好及时改口。
宋晚舟红着脸,小声嘀咕:“知道了。”
晚间洗漱,宋芫白天到地里干了整天活,身上汗味重,便让暗七帮忙烧了锅水,打算洗个热水澡。
屋子旁边也有间耳房,是预留做洗澡间的,但前几日下雨,水面上涨,雨水从出水口里倒灌进来,导致地面一片狼藉,满是积水和泥泞。
后来找人清理了,又将浴桶搬到了耳房里。
宋芫正准备去耳房洗澡,舒长钰走了过来。
“需要我帮忙擦背吗?”舒长钰斜倚着门,目光像尺子似的在宋芫身上来回打量。
宋芫嫌弃地挥手:“一边去,谁要你帮忙擦背。”
若让舒长钰进来,那就不是单纯地洗澡了。
宋芫可不想在这时候与舒长钰纠缠不清,他现在累得紧,只想赶紧泡个澡,然后躺床上趴着。
舒长钰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他。
顶着炙烈的目光,宋芫硬是强装镇定地进了浴桶,尽量不去理会那道目光。
舒长钰见他这样,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弧度,他慢悠悠地走到浴桶旁,俯身上来,手指轻触水面。
“水有点凉了,要不要我帮你加点热水?”他问。
宋芫顿时一阵头皮发麻:“不用,我快洗完了。”
舒长钰却不依不饶,他伸手探进水里,指尖轻轻划过宋芫的手背,引起一阵轻微的颤栗。
“真的不需要吗?”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诱惑。
宋芫咬着牙,强忍着没有躲开,显然舒长钰这是故意在逗弄他。
“舒长钰,你再这样,今晚我回前屋睡了。”他警告道。
舒长钰轻笑一声,惋惜地收回手:“好吧,我不逗你了。”
他站起身,转身要走,却又突然回头,漆黑的眸底带着点欲色:“不过,你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
宋芫敲了敲浴桶边缘,催他赶快出去。
舒长钰视线浅浅地停留了一瞬,转身离开了。
宋芫这才松了口气,继续快速洗完澡,然后擦干身体,穿上衣服。
他走出耳房,发现舒长钰姿势懒散地倚着床边,微阖着眼,似睡非睡。
宋芫走过去,脱掉鞋子,踩上了床沿,小心翼翼地从舒长钰身上跨过去,然后躺在了床的内侧。
舒长钰却只微微地睁了睁眼,伸手将宋芫揽入怀中,并未做什么。
宋芫不禁狐疑,这家伙今日怎如此老实?
接着便听舒长钰说:“我明日要进山一趟。”
宋芫一听,心痒痒的,他也想进山看看。
但去年他跟舒长钰进山那次,倒霉的遇上了公虎,差点连小命都丢了。
后来还被牛婶好一阵念叨。
那次之后他答应过二林,以后再也不贸然进山了。
可如今舒长钰说要进山,宋芫心里又开始动摇起来。
去年在山谷里种下的土豆还没挖,宋芫心想,若是进山,说不定可以顺便把土豆挖回来。
他记得山里还有头怀崽的母老虎,都过去一年了,估计那母老虎的虎崽也长大了不少。
宋芫心里有些打鼓,既惦记着那些土豆,又担心会再次碰到老虎。
他转头看向舒长钰:“你一个人进山吗?”
舒长钰道:“暗十会与我一同前去。”
宋芫也不纠结了,他直截了当地说道:“我也跟你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