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前的每一次博弈中,李光远都偏向于冒险,那是因为他的赌注低,即便赌输了也可以接受。
现在他忽然发现自己有生命危险,一下子就失去赌博的勇气了,强行中断六十四剑,将飞剑召回。
祝平炎并不知道李光远复杂的内心变化,但对于这个结果他并不意外。
目前的局面,就算李光远继续维持六十四剑,也只能让祝平炎受伤难受。
终归都是要走的,早走晚走而已。
死里逃生以后,祝平炎躺在船上,闭着眼睛,长出一口气:“呼,你们谁知道九江是什么情况。”
然而等了几秒,却没有人回答他。
他有些疑惑的坐起来,见到士兵们竟然丢下他,踏水离去了。
“你们干什么?不用追敌,追不上的。”
然而士兵们早就跑出数千米了。
祝平炎一脸茫然。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虽然大致方向一样,但是士兵们并没有去追李光远的飞剑,有细微的角度差异。
难道是回去继续执行自杀之前的任务?
这也不合理,祝平炎的安全永远是第一优先级,而如今他这个半死不活状态,显然算不上安全。
“难道是中了什么幻术异能?”
想到这里,祝平炎赶紧查看士兵的状态,然而状态面板并没有随着他的心意打开。
“我也中幻术了?”
就在祝平炎心惊的时候,他忽然瞥见自己断了半截的右手手掌。
戴戒指的那根手指被切断了。
“什么时候?”
他身上的伤实在太多了,疼痛甚至已经麻木,无法确定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不过根据士兵失控的时间,可以简单推断一下时间。
如果戒指是在那六十四剑持续时丢的,他肯定已经死于六十四剑,而收剑以后,李光远全心都在逃走上,没有再刻意攻击他。
所以很显然,他的手指是在六十四剑收剑过程中,不小心被切断了,之后士兵虽然失控,但由于李光远没有攻击他,所以双方都没有发现这件事。
想到这里,他惊出了一头冷汗。
这也太巧了一点,但凡李光远多一点决心,或者他早一些被切断手指,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不过目前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他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坐着一艘小船在大海上漂泊,死海里一点都不意外。
他趴在船沿上,看向黑漆漆的海底。
如今这个状态,肯定不能跳下去拿戒指了,但现在要是走了,后面还怎么找到这片海域?
茫茫大海,一点参照物都没有,就算以后伤好了,也不知道该去哪捞戒指啊。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大海捞针。
只犹豫了几秒钟,祝平炎就果断的划船离开了。
再珍贵的宝物,哪怕是伴随他一路走来的金手指,也得活着才有意义,一具尸体戴上戒指也没法翻盘。
而且现在他最关心的也不是戒指,他必须都得知道九江发生了什么,白猫和大鹅是否安全。
血绞言之凿凿的说,土地公闯进他家,杀了白猫和大鹅,当时确实让祝平炎心如死灰,但现在想想,其中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这次冲突起源于地仙们不把祝平炎当人,然而按照这个逻辑,土地公完全没理由去斩草除根。
不是所有人都像何世隐那样有被害妄想症,地仙杀人从来不斩草除根,甚至有时候会干出杀了父亲却重用儿子这样的乌龙。
皇帝要讲究人际关系,是因为皇帝本质上和乞丐一样,一寸铁,三尺布,一条命就没了。
地仙怕个鸡儿。
特别是如今怀揣一大堆神器的地仙,就算睡着了,不是九级镇国的巅峰灵台,都破不了防御神器的被动。
青龙够强了吧,八级镇国的巅峰灵台,全天下没几个能打过他,可是在地仙眼里也就只是一只蚂蚁。
你碾死了一只蚂蚁,会因为没弄死他的同伴,就担心的睡不着觉?
如果他们能这么重视灵台,这次根本就打不起来。
所以土地公没有理由去斩草除根,至于掠夺财富,更是无稽之谈。
他本来以为血绞只能送来他的专属强化道具,却没想到血绞把攻击神器也送来了。
血绞当然不可能从土地公手里抢东西,所以土地公连掉在眼前的神器都懒得捡,又怎么可能特意去他家里搜刮遗产呢。
相比于其他怂货,血绞算是忠肝义胆了,而且也确实是救了他的命。
但一码归一码,当时一些不合理的情况,他没有细想,如今空闲时间多了,很容易就能看出一些猫腻。
土地公没有拿他的神器,周围也没有任何凡人,天骄更是有多远逃多远。
那按理来说,血绞应该是同一时间拿到一整套装备。
然而血绞并没有将这一套装备一起送过来,而是一件一件的送,并且直到最后也没把防御神器送过来。
第一件被送过来的是手套,那祝平炎的专属装备,从积分商店购买的,除了祝平炎没人能用。
之后的一段时间,应该是血绞在尝试使用强化宝石,但是发现这东西被祝平炎的灵力浸染,他使用起来很费劲。
而且这些宝石只能强化攻击,无法强化他的瞬移。
该说不说,血绞还是有点良心的,这东西虽然对他没用,却也价值连城,他还舍得将其还给祝平炎。
不过显然良心并不多。
防御神器这种谁都可以用的东西,虽然目前也识别祝平炎的灵力,但血绞还是黑下来了,直到最后也没送给祝平炎。
正如血绞自己说的,他最开始对祝平炎还有一点点信心,到后面越来越没信心。
这或许能解释他最开始愿意送东西,后面却不愿意把大鹅送过来。
所以血绞说的话,极有可能是假的,他只是单纯的对祝平炎失去信心,不敢在做出与李光远为敌的行为。
祝平炎一遍遍的在心里这么想着,同时奋力的划船,想要早点上岸,证实自己的想法。
他越划越烦躁,最后把桨哐的一声摔在船上。
“操,当时哪个脑残弄个木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