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这个理。”
虽有些牵强,可朱逸之毕竟是要入赘将军府的,比连襟关系倒更亲一点,勉强算是他的家人吧。
萧怀仁这样想着,很友好的给了凌景德这个面子。
“妹夫啊,你若生意中遇到官场上需打点的,尽管找将军府帮助,不用客气!如若将军府帮不了的可以找姐夫,毕竟是一家人,姐夫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对吧,姐夫?”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热切的期盼,清亮的眸子仿佛天边星辰,闪烁着无尽的憧憬。
左一句姐夫,右一句家人,就连凌未英私下也从未喊得如此热切娴熟。顺着杆子就敢往上爬,也不怕摔下来,粉身碎骨!
萧怀仁内心感叹道:真是个能人啊!这脸皮是彻底踩脚下,完全不要了是吧?
虽然他并没有将朱逸之看成阵营的一员,不过他还不想驳了凌景德的面子。
“若是真有难处,也可以寻孤帮忙的。”
此话一出,那厮的眼睛更亮了,语气激动又殷勤。
“诶~姐夫!您别说,您还真别说,妹夫他还真有个难处求您帮忙!”
这是他临时的决定,刚刚他们在外面聊了许久,才知道他的难处,他想借此推朱逸之一手。
萧怀仁垂在衣角处的手,拳头紧握,指节隐隐发白,恨不得给凌景德砸过去!
不仅如此,他还更想砸五殿下萧怀瑾,什么同甘共苦的亲兄弟,什么聪明绝顶、心细如尘、善解人意!
孤不过是敷衍说了一句,他是真听不出来吗?是不是非要孤将这茶盏摔出去,才能表现得更明显,他才懂得知进退?
可皇家颜面、太子身份不许他如此出格,萧怀仁捏了捏眉心。
“但说无妨。”
“妹夫快给姐夫说说,没事儿别担心,都是一家人。咱姐夫可是太子,天大的事对姐夫来说都不算事儿。对吧,姐夫?”
萧怀仁突然想起昨日中秋晚宴上的冷云月,当时他是不屑的。两家多年不和,就算落了凌景德面子又如何,干什么非得伪装配合!?
然而不知死活的凌景德,紧接着又给他的心中,递了一把旺火。
“对了姐夫,刚刚那个神医名徒,便是妹夫的人,就算您不顾景德这颜面,看在张大夫面上也该帮一帮吧。对吧?姐夫!”
萧怀仁揉了揉太阳穴,垂头闭眼。
【啊~冷云月啊,孤不该看扁了你!】
如今,他也被凌景德架了起来,下不了又上不去,胸口闷着血,违心的点了点头。
“近来扬州发现的盐矿,那块地皮原是小人所有。小人确认盐矿之后立即上报了,又将地皮献给了朝廷,现在已交到恒安王手中。”
说到这儿,朱逸之起身上前弯腰行礼,很是恭敬,“小人想谋一份贩卖私盐的权利。”
东陵国的盐铁管控严格,任何私商都不售卖,一旦发现便是灭族重罪。他去找过长公主,可她说兹事体大,不想牵扯其中。
萧怀仁抬眼看他,没想到此人心中有大义。“此事我会向父圣提一提,既然盐矿也是你发现的,地皮也是你捐赠的,倒也可以开一先例。”
话锋一转:“不过,还是别抱太大希望。”
“小人叩谢太子殿下金口。”
“哎呀,姐夫都说了都是一家人,不要动不动就跪,太子的金口玉言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萧怀仁瞥了眼凌景德,好小子,这是一语双关啊。
他活了二十余年,第一次被臣子如此言语直白的暗示,都不知道该说他是太笨还是太聪明了。
“朱公子,起来吧,时间不早了,孤也该回去了”
这气人的破地方,他一秒也待不下去了。
“姐夫,景德送你。”凌景德嬉皮笑脸的,勾搭着太子。
朱逸之和元宝目送马车渐行渐远,便转身关了门。
他虽然身份低贱,可也因为经年行商的缘故,见识了各式各样世家公子,凌景德这样的人还是头一次见。
你说他没规没矩、目无尊长吧,可他举手投足间的行礼问候比谁都标准,规则律法比谁都娴熟。你说目不识丁,粗鄙不堪吧,可引据用典,脱口就来。
矜贵又没有架子,这样的人,很难不让人与之交好啊。
只是,他何其有幸能遇到心仪自己的未希,又遇到如此珍重自己的亲舅哥。
此刻,朱逸之真想偷偷给二小姐凌未敏包一个大红包!
“元宝啊,你说四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奴不知,和四小姐一样,世间少有吧。”
是啊,世间少有,可偏偏他就遇到俩,朱逸之会心一笑。
“走,我们去看看第二批毛绒公仔进度如何了。”
西城门附近,一排排毫不起眼的矮房。
“东家怎么亲自来了?”
两个管事一男一女上前道。
“进度如何?”
“再熏香一天一夜就可以了,第三批安排的新样式也赶工。只是人手不够,费心寻来的人能上工的不多”
“吩咐下去,让绣娘、工人举荐,只要通过审核能上工的,每通过一名工人奖励推荐人五百文,绣娘则奖励白银一两。”
“另外,若是推荐过来的人出现人品不过关,不守规矩的,两人一起离开。”
朱逸之也没想到竟如此抢手,开业第一天就没货了,偏偏工艺又繁琐,制作时间又漫长。
不是个办法啊,他习惯性的抓了抓头皮。
元宝瞧着自己主子,钱是挣得越来越多,可头发却越薅越少。
还有四小姐吩咐做的甘露,兰花、桂花、栀子花什么的倒也正常,偏偏又让收集鸭毛鹅毛,说是用来做衣服。
难以置信,谁来买!?
可这毕竟未来当家主母的安排,容不得反对,只是苦了底下一片人跟着掉头发。
想到青竹园的现状,元宝也薅了薅头皮,更愁了。
【还叫什么青竹园,干脆直接改名为海棠院分院得了】
莫东风因着对威远将军的敬仰,又为着富贵的将来考虑,只要凌未希出门,都无需朱逸之安排就暗里跟着了。
富贵就更扯了,凌未希倒也罢了,就连凌景德的吩咐都能跑出残影来。
元宝扯了扯嘴角,【呵!这父子俩怎么不干脆住进将军府里去!?】
别人家的入赘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他们家倒好,婚期都八字还没一撇呢,全园上赶子似的纷纷投奔了去!
这都叫什么事儿?
这世上只有他,只有元宝一个人,一心一意以主子为先。
可他的忠心,主子看得到吗?得到吗?到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