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浮霁赶忙上前一步行礼,“不知陛下忽然驾临,实在是有失远迎。”
默了,他又向一旁的魏远酌问了个好,“王爷贵安。”
前后的语气立刻形成了鲜明对比。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沈师保明显不是真的尊敬摄政王,只是表面问候一下。
权肆在一旁瞧着真切,推断出沈浮霁十有八九是皇帝这边阵营的。
毕竟,他这个上书房都是帝王重金修建的。
只要对方简单的一句话,就可以肆意决定他的官路。
就连一旁玩世不恭的萧暮帷都收敛了笑意,上前行礼,“陛下。”
“只是不知,王爷平日来无影去无踪,不知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他似笑非笑,有些阴阳怪气。
就连平日里皇帝都要同摄政王表面一下,不敢将恶意表现得太过明显。
可这萧将军很是不一样。
他就是敢爱敢恨,心思直接写在脸上。
这哥们真勇。
权肆在心里给他默默比了个大拇指。
贵为国师,倒不用拘谨太多礼节,他只是微微颔首,“陛下。”
他又朝着魏远酌稍微点了一下头,弧度很淡,“王爷。”
“国师大人不必多礼,朕不过偶然路过此地。”
秦忌语气淡淡,视线却是一瞬不瞬地落在眼前银发男子身上。
其他人:……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平日里的礼数他们是一样都不少,怎不见陛下对他们宽松一点?
权肆:?
偶然?
不信。
【宿主大大,陛下就是主动来寻您的~】钻石二百五神助攻。
它撇了撇嘴。
想不到大佬还是个死傲娇,分明就是想见它家宿主,还非要扯个什么“偶然路过”的借口。
权肆悄悄地抬眸看了一眼面前身形高挑的俊美男人,谁知对方竟也在看他。
四目相对之时,脑海里不由浮现那日君王倾诉情意的场景。
权肆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一时间心乱如麻。
魏远酌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心里忽然有些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胸口闷闷的,堵得慌。
分明与面前的男子不过萍水相逢几面之缘,却总是能够牵动他的神思。
“本王是为了国师大人,这才造访此地的。”魏远酌勾唇一笑。
天生的下三白眼让他看起来不近人情,唇角的弧度有些冷淡。
长相俊美,一眼看上去却显出薄情之态。
此话一出,几个男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定格在他身上。
尤其是秦忌,如果眼神能杀人,估计魏远酌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皇宫内到处都是人,皇叔还是要谨言慎行为妙。”年轻的帝王面色冷峻。
魏远酌是他父亲最小的弟弟,虽然是长辈,但实际年龄也只比他大了5岁。
以前与他明里暗里争抢皇位暂且不提,如今又要与他争夺这真心所爱之人...?
秦忌眸光沉沉,杀心四起。
凡是阻拦他的人,都不得善果。
“国师大人能力出众,又身姿清瘦,本王不过是抱以欣赏的态度罢了。”
魏远酌将目光望向权肆,似是瞧见了什么,伸手作势去摸他的头发。
却被后者猛然避开。
“王爷,请自重。”权肆低眸,语气不卑不亢。
“……”魏远酌意兴阑珊地收回手,唇角笑意也淡了下去。
一旁的沈浮霁瞥见权肆发梢的叶子,心下了然。
他正欲伸出手,谁知,皇帝却抢先一步。
“国师大人头上有一片枫叶,拂了便是。”
身着奢华皇袍的男人嘴角噙着一抹淡笑,墨发披散,眉眼俊美如神只。
见权肆没有抵触的意思,秦忌心情更为愉悦。
枫叶落于他的掌心,他懒懒地瞥了一眼其他几个男人。
一副绝对胜券在握的模样。
“多谢陛下。”权肆只想找个借口赶紧开溜。
眼前这副场景,堪称大型雄竞现场。
他被这么夹在中间,非常不舒服。
一群神经。
都不忙吗?
魏远酌看着秦忌为权肆拂去发端落叶,又想起刚才对方婉拒他的模样。
一时之间,心里五味杂陈。
他从小到大从不缺金银财宝,想要什么应有尽有,是家里的天之骄子。
此时此刻,却奢望着权肆的目光能为他多停留片刻,哪怕只有一秒。
这实在是不像他。
沈浮霁讪讪地收回手,隐去眸中落寞的情意。
一旁的萧暮帷微微皱着眉头,却也是没说什么。
他盯着权肆的银发,下意识地搓捻了下指尖。
国师大人的头发质地看起来很软,手感应该不错。
好想摸啊...
不过,陛下在前,他也不敢。
几人心思各异,各怀鬼胎。
气氛归于沉寂,空气中弥漫着经久不散的尴尬。
“陛下,臣有些乏了。”最终还是权肆主动出声打破了这片寂静。
“好,这几日的确是辛苦国师大人了,去歇息吧,朕准了。”
秦忌原本淡漠的目光在触及权肆时立刻软了下来,恰如冰霜消融。
“谢陛下,臣先行告退。”
权肆说完这句又朝剩下的几人轻轻点了下头,随后脚底生风似的离开了。
几个男人都十分统一地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人完全消失在视野尽头,这才收回。
身后的一众护卫身为看热闹的吃瓜群众,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倒是从未见几位大人为谁如此剑拔弩张过,而且对方还是个男子。
简直是神仙打架!
主角一走,其他人也颇觉无趣。
互相看不顺眼的几个男人立刻一哄而散。
萧暮帷是最先走的,他抱起妹妹萧晚晚上了马背,奔腾远去。
紧随其后的是沈浮霁,他以还有诗文材料需要整理,便先行告辞。
于是,只余下秦忌和魏远酌。
魏远酌觉得留在此地也没有意义,“陛下,那本王也...”
话还没说完,便被面前冷淡如冰的男人率先开口给打断了:
“皇叔,有时候做人不能太贪心,不该肖想的人还是早点断了念头比较好。”
秦忌目光冷沉,周身萦绕着强烈浓厚的杀意。
动了杀心,势不可挡。
“陛下这下不装了?”魏远酌嘲讽一笑,“方才在国师大人面前装得这么温柔。”
“分明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冷血至极,何必装作与自己性格不符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