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远酌,你以为你又是什么正人君子吗?”
秦忌冷笑一声,眼底是浓重的厌恶之色。
“本王从未说过自己是什么好人。”见对方直呼名讳,后者的神色也冷了下去。
“朕从未忘记父皇病倒在床,你又是何种嘴脸。”
依稀回想起往事,画面逐渐模糊不清,可当时的心情却是悲痛万分。
“不过是将死之人,活着也只是浪费时间罢了。”
魏远酌语气轻飘飘的,就好像死亡对他来说无足轻重。
“当年之事,朕从未打消过对你的怀疑,只是碍于面子,不曾挑明。”
秦忌一拂衣袖,整个人径直离去。
那时他尚且年少,却早已知这宫廷后院的每一步都是危险丛生。
遍布荆棘,人心实在难测。
父皇原先并不看重他,只不过后来他靠着自身非人的努力一步步脱颖而出。
过程并不容易,成长如抽筋剥骨般疼痛。
便是在一场宫廷晚宴过后,父皇一病不起。
根据御医推断,应是某种慢性毒药所致,深入骨髓,无药可医。
当时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摄政王,是因晚宴结束后魏远酌和他独处了一段时间。
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并不能真的说明什么。
而且此事历经岁月的洗涤,早已淡出大众视野,便不再为人所铭记。
可秦忌却一直将此事牢牢记在心中。
魏远酌野心勃勃,是最有可能投毒之人。
盯着秦忌远去的背影,魏远酌轻蔑一笑。
他从来就没将这个所谓的帝王放在眼里过。
他魏远酌从来都是从长计议,走一步算十步。
先皇驾崩,的确是他在其中作祟,可谁让他的哥哥挡了他的雄心伟业呢?
父子尚且残杀,更何况是兄弟?
那时候,他就开始布局,这棋局必须步步为营。
而如今...
时机很快就要成熟了。
他必须得到这天下的一切。
为了达成目的,哪怕牺牲一切,他也在所不惜。
*
这日,骄阳普照,烈日当空。
权肆摸着眼前男子的掌纹,眉头不由轻皱。
“曹大人最近要谨慎行事。”
“请国师大人明示。”后者心里一惊。
“印堂些许发黑,眉心间有微弱的戾气,应当是近日被某些小人盯上。”
他收了手,垂眸整理了一下衣袂,“尤其是钱财,定要看好,否则很容易丢失。”
“多谢大人指点!”右相曹俞喜上眉梢,赶紧朝一旁的下人使了个眼色。
后者心神领会,不多时,便手捧一个盛满金银珠宝的宝箱小跑了过来。
“这些黄金首饰虽不及价值连城,却也值几千两黄金,希望国师大人不会嫌弃。”
自从上次权肆在早朝上展露过人的才华后,右相曹俞便对他刮目相看。
他非常欣赏像权肆这样的人才,虽然年轻,却从不心高气傲。
于是一来二往,权肆便偶尔会帮他算上那么一卦。
倒也是帮助他消了不少灾祸。
“多谢曹大人,不过是举手之劳。”虽然说着客套话,可权肆收钱的动作却不慢。
他瞥了眼身后的春桃,那丫头立刻会意,忙接了那小厮手中的宝箱。
春桃盯着手里泛着金光的珠宝,擦了擦嘴角并不存在的口水。
果然,跟着公子混,绝对有肉吃!
曹俞:……
还真不跟他客气啊?
曹俞抚了抚嘴边白花花的胡须,觉得心在滴血。
这么多钱一下子就送出去了,不知道又要攒多长时间了。
同样也是贵为丞相,但他不像左相陈颇那般富有(不知道钱从哪里贪来的)。
他一心为国,清正廉洁,心系百姓,是世人眼中的好官。
每每拿了俸禄便攒着,捐了大部分给那些贫穷的百姓,自己则留一些吃饭的钱。
权肆还有要事在身,便作势告辞。
谁知,曹俞却出声叫住了他:“国师大人,请留步。”
“不知大人还有何事?但说无妨。”
权肆对这个老者还是很客气的,毕竟先前在早朝上对方也算是帮他说了话。
“是这样的,臣昨日收到一封书信,是森砂村的里吏亲笔所写,该地位于西南边境。”
(里吏相当于现代的村长,主要负责地方行政的基层工作。)
权肆安静倾听。
“不知是何种原因,此地已经连续两月未降一滴雨,如此干旱让百姓们叫苦不迭。”
曹俞默了默,将那封书信拿了出来,递给了权肆。
他昨夜思来想去都未想到万全之策,显然被此事给难住了。
今日国师偶然造访府邸,便寻思着提及此事,看看怎么解决。
“信上内容请国师大人过目。”
后者伸手接过,展开一阅。
一目十行飞快扫过,此信所作目的已然明了。
便是那森砂村的百姓常年靠着种植庄稼为生,近两月一直处于干旱,粮食长势不好。
百姓们是又饿又渴,却又没有人知道如何解决,因此里吏写信特求盛京官员给予帮助。
“此事禀告给陛下了吗?”权肆合上书信。
“昨日信函到达太晚,不便叨扰陛下,方才臣已经拟好奏折,快马加鞭送过去了。”
“嗯。”权肆淡淡地应了一声,低眸沉思着。
再抬眸,眸光明亮,“在下有一计。”
“大人请讲。”曹俞脸色严肃,看向他的眼神满是恭敬。
能让当朝丞相如此尊敬的人,估计除了那座上的帝王,便只有权肆只此一人了。
“造成干旱的原因很多,可能是自然气候因素,也有可能是人为因素。”
权肆指腹摩挲着下巴,凤眸微眯,“具体的原因必须实地考察才能得知。”
“自然因素?”曹俞显然对这个陌生的词语有些疑惑不解。
权肆并不意外,毕竟这个世界关于气候相关的学术还不是特别完善。
“大人不必烦恼,在下会与陛下详细商讨一下关于此事的解决办法。”
“如此甚好,”曹俞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老夫还从未见过像国师大人这般聪慧的人。”
“如此见多识广,有勇有谋,实在是令人称赞啊!”
权肆回以淡笑,“曹大人过誉了。”
他精通风水阴阳,自然是通晓天文地理。
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权肆便带上那封书信先行告辞。
上了马车,一路朝着皇宫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