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绽百出。”权肆语气淡淡。
下一秒,他一跃而起,手中的血飞剑通体血红,显出妖冶骇人的光芒。
秦忌和他打配合,猛地后退了几步,挡住了周终逃跑的路线。
另一边,萧暮帷那边也在飞快打扫战场。
他成功捕获了为周终卖命的那群狗腿子。
五花大绑起来,完全失去了逃跑的余地。
将手下分出一部分,主动去维护村民的秩序,稳住人心。
今日的月色很亮,却也注定是要见血的。
周终从小就是文官出身,根本没有什么还手之力。
很快,他的身上就显出大大小小的伤口,深浅不一。
那衣袍被染红,可他却将长剑插在地上,强迫地撑起身体。
相较于他的狼狈不堪,权肆除了衣袖上染了几滴血,整个人毫发无伤。
他身旁的秦忌也是如此。
两人并肩而立,剑芒直指周终的脖颈。
寒芒乍现,是死神在疯狂地叫嚣着,要立刻索走他的性命。
在场的村民们无不注视着这一幕。
他们深知周终的罪孽深重,似魔鬼一般无情地夺走了他们亲人和朋友的命。
那时候,他们只能被囚困于铁牢里,眼睁睁地看着至亲被活活杀死,再放出鲜血。
砍掉手臂亦或是斩断头颅,痛彻心扉,却又无可奈何。
如此种种,怎能不恨?!
他们巴不得周终死无葬身之地!
“杀了他!”人群中一女子高声呼喊。
她泪流满面,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我那尚且年幼的儿子,被他的手下活活杀死...”
“他还那么小,以后的路还那么长!”
“他就应该去死!”另一名男子附和。
“周终,你死后肯定会下地狱的!你不得好死!”
一个人的声音或许微不足道,可当完全汇聚在一起时,威力不容小觑。
村民们的呼喊声震耳欲聋,直击每一个人的心灵。
萧暮帷握剑的动作一顿,抬眸去看权肆那边的情况。
要说心里不担忧,那肯定是骗人的。
但陛下亲自护在身旁,应当无事。
只是,无法在身侧保护对方,这让他的心闷闷地,隐约有些不舒服。
他这是怎么了?
自从结识权肆后,萧暮帷就觉得自己变得与先前很是不一样了。
分明只有几面之缘,为何如此心乱?
这实在是不像他的作风。
“死期将至,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对于周终,权肆心里没有任何怜悯之心可言。
他不想与对方废话太多,只想早日还这些淳朴善良的村民们一个公道和结果。
周终嘴角渗出鲜血,他捂住伤口,因体力不支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
他没说话,只是转身,艰难地手脚并用朝着身后的墓地爬去。
而他的目的地,正是那正中央的墓碑。
四周还有源源不断的河水在向其奔涌,润湿了土壤,浸染着墓碑。
秦忌眉头紧皱,想要挡住他的去向。
谁知,周终却疯魔一般,无视周遭的一切,眼里只有那墓碑。
权肆知道他已经完全丧失了战斗力,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于是没再阻拦。
他和秦忌对视一眼,两人都跟了上去。
周终最终还是爬到了那墓碑的面前,只不过,此时的他非常狼狈凄惨。
脸上被血污染,身上的伤口也在不停地淌血。
“或许,这世间本就没有什么复活的仪式。”周终自嘲一笑。
他抱着墓碑,从荷包里摸出那沾满铁锈的簪子,主动插在泥土里。
“人死不能复生,我早该明白的。”
只是太晚了。
他痴狂一生。
如今落得这般结果,倒也在预期之中。
意识到他想做什么,权肆赶忙上前,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手起刀落间,周终主动将匕首对准自己的心脏,猛然一刺。
他吐出一大口血沫,手却抱着那泥泞满身的墓碑紧紧不放。
走马灯之际,他好像看见了一个明媚美艳的女子在朝他微笑。
“周郎,我们回家吧。”
*
村民们幻想过周终的无数次死法,却没想到最后竟是他亲手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他的死讯很快在森砂村内部传开,饱受压迫的人们也在这一刻彻底得到了解放。
在众怒之下,那些忠心隶属于周终的手下们也被斩首示众。
通过民主投票,他们选出了新的里吏,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
秦忌作为君主,深切体察民情,主动为那些已故的村民们操办了丧葬之礼。
了解到森砂村的教育落后,从盛京遥遥赶来的沈浮霁主动上书,请求在此修建免费学堂。
供那些年幼的孩童们学习知识。
此想法深合帝心,秦忌连夜拟了圣旨,立即实行。
经过权肆连续几天的观察,他成功找到了关键着眼点,想出了河流改道的绝妙之计。
这几日他的身影总是出现在村里的各处,村民们对于这个谪仙似的人物心怀敬畏之心。
不过半个月后,原本死气沉沉的森砂村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由于森砂河顺利被引回了原本的河道,那些原本干枯的树木和植物很快就长了起来。
干旱的问题迎刃而解,到处是一片生机勃勃。
村民们的农田里长势颇好,一个两个嘴角都挂着幸福的笑容。
学堂被建起,沈浮霁和一些盛京来的文官亲自教导这些孩童读书写字。
朗朗的读书声传过森砂村每一片肥沃的土壤,每个人都为往后的生活忙碌着。
不过,也有一些让人头疼的事。
这日。
权肆接过这个月收到的第100封书信,嘴角隐隐抽搐了一下。
在他的身旁,秦忌直勾勾地盯着他手中的信笺。
“朕的国师大人,还真是相当受欢迎呢。”很明显,他在阴阳怪气。
“……”权肆有点汗流浃背。
不知怎么的,虽然他什么都没做,却有点心虚的感觉。
就好像干了坏事被捉奸似的。
“那些个女子,整日就偷偷打量你,没个正经。”秦忌语气淡淡,神色冷然。
看来还是太闲了。
看来,得下令让那些女子多学一些编织之术,免得她们有的没的觊觎他的心上人。
权肆打开信件,一目十行扫过,然后便重新收了起来。
“……”秦忌没想到他竟然在自己面前还把信打开看了看。
一时间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上不去也下不去。
憋得他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