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上,路小雨啧啧称奇。
黑龙江的地图是一只大鹅,
虽然一直都说自己是天鹅 ,
路小雨这种吃货的 眼里,天鹅又不能吃,
所以他坚定的认为黑龙江是只大鹅,
不然对不起铁锅炖的招牌 。
大鹅的额头是大兴安岭,盛产各种山珍;
鹅脖子是黑河,是俄罗食品的主要入境地;
鹅背是伊春,牛肉 松子 黑木耳 ,榛蘑牛肉和蓝莓;
里脊是鹤岗,8毛小串和3w的楼房;
尾巴是佳木斯,中国最东;
叉腰肌是双鸭山,饶河黑蜂蜜;
鹅臀是鸡西,冷面最惊喜;
鹅腿是牡丹江,朝鲜菜称王;
腹股沟是哈尔滨,省会东西最聚集;
鹅腹是大庆,石油井遍地;
鹅胸是齐齐哈尔,烤肉大片滴;
鹅肺是绥化,大米沙棘和榛鸡;
鹅肠是七台河,杨杨王蒙范可欣。
曾几何时,黑龙江的几个城市彼此串门非常不方便,
东部的双鸭山想去西北方向的齐齐哈尔是一定要转车的,
而双鸭山想去南部的牡丹江根本没有火车。
从速度上说更是要命,
哈尔滨作为枢纽到其他几座城市的时间大客车基本维持在三个小时左右。
火车更是要各种转车,
东南部的牡丹江去北京可能比去齐齐哈尔还有方便,
反正去哈尔滨要一夜,
去北京也要一夜,
黑龙江人发现了这一点后就让黑龙江成了人口净流出省份。
这种情况在高铁出现后有了大大的改观,
整个黑龙江被串了起来,
牡丹江的小王一个小时就可以和双鸭山的同学吃饭,
3个半小时就可以和哈尔滨的同学吃饭,
3小时45分就可以和齐齐哈尔的同学吃饭。
现在的压力给到了减肥这边。
路小雨一思考,最终都能落到好吃的上面。
从高铁站出来,坐上了公交。
还要摇晃20分钟才能到家。
曾经何时陆爸觉得家里可以买一辆小汽车。
但是陆妈看陆爸的眼神就有些不善。
就爸爸的驾驶水平,估计提车那天就可以直接送火葬场。
车都可以一起烧,原车化原尸。
甚至有可能都不用去火葬场,就把尸给烧了。
反正到时候人什么时候下去不知道,车肯定是先没。
纯从经济的角度来讲,鹿妈妈建议直接买二手的事故车,
现在办个葬礼太贵,直接烧完了。
算上车钱,可能都比去火葬场办葬礼便宜,
直接租台大客,在事故地鞠个躬就可以直接拉去吃席。
省时省力省钱。
打那以后卢爸爸车的事再也没不敢提。
有那个闲情逸致,老头听小说刷视频赚点话费钱不好吗?
啊,7月的夜晚刚刚来临,满街的烧烤烟雾浓密。
突然不想回家吃了,
一条街的烧烤摊子上无数的肥瘦、牛肉、鱿鱼、
干豆腐卷的香气一个个地变成了原形扯着路小雨的大腿不肯撒手。
路小雨感觉自己的步伐如此沉重。
哦,原来是因为家这条道是个大上坡啊。
那你们散去吧。
家里还有从自己上火车就开始炖在锅里的小鸡炖蘑菇在等着我。
『我回来啦!』
进入家里的路小雨叉着腰猛地吸了一口气。
就是这个味道。
陆妈从厨房探出头来,
『饭还得一会儿。』
『好!』
陆爸在沙发上低下头,把实现抬到眼镜之上,看了看路小雨。
『怎么还穿长袖?』
『火车里空调冷。』
哦,陆爸点点头,视线重新下移,关注着茶几上三台手机,
如同窗外熟练翻烤串的师父,
看着xx极速版、xx火山版、xx,
两只手三台手机,画面不断变换,
还好关掉了声音,
不然这屋子就要比外面喝多的醉汉还要吵了。
路小雨回自己的屋子换好了衣服,
来到沙发上看着陆爸上下翻飞的手。
『赚多少了?』
陆爸的手停住了,
如同老手机一直刷x音没啥问题,
突然跳出了个提示就变幻灯片一样。
cpu烧了呀!
『20多了吧……』
陆爸有些顺当了,
手也重新利索了起来。
这个月的话费快出来了 。
路小雨掐指一算 ,
这才是7月中,照这个速度算 ,
老爸再辛苦一下 ,那下个月的话费也能出来了 。
『您本次的听书时长已用完 ,观看视频增加时长 。』
一台手机突然蹦出了窗口 ,
随后一个奇怪的画面弹得出来 。
陆爸一个哆嗦关了手机屏幕,
这个视频的画面不适合和女儿一起观看 。
他还很庆幸 ,还好关掉了声音 ,
这要让女儿听到 ,
自己就变成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流氓 。
这个视频只能和陆妈一起看 。
xx平台广告全是这种东西, 伤风败俗 。
陆妈已经摆好了碗筷,招呼路小雨。
路小雨从沙发上蹦起,一步三颠地来到餐桌前,坐了下来。
陆爸重新打开手机屏幕。
陆家吃饭的传统,娘两先吃,
陆爸怕自己也上桌,她俩就能饿死。
陆妈坐了下来,掀开了砂锅盖。
仙气飘飘。
『这是你农场舅姥爷家送来的小笨鸡。』
路小雨撇撇嘴,
这鸡脑袋都有拳头大,哪里小了啊。
应该叫大笨鸡才对。
拳头大的鸡脑袋上,鸡的眼睛微微眯着。
这个表情,
怎么看着好像自己泡澡时候一脸享受的样子?
『蘑菇是我前几天和你李姨一起采的。』
果然,大笨鸡只有和新采的蘑菇一起炖才不算白死。
难怪这个表情。
小鸡去皮,斩块,倒油,下鸡皮,
炒到微微变色,再下鸡块,扒拉两下,再倒酱油,
再扒拉两下倒水,换砂锅。
水不是普通的水,
蘑菇不是榛蘑,
是每个都只有金针菇大小黄色的小蘑菇钉,
晒干之后泡发,泡发的水不要丢掉,
用纱布过滤掉杂质,和蘑菇一起倒进锅里炖。
晒干的蘑菇干里渗出了大量的谷氨酸钠。
也就是味精。
陆家的小鸡炖蘑菇不放葱姜,
只有小鸡和蘑菇,炖上几个小时,
鸡汤鲜美,鸡肉紧实有嚼劲,
鸡的表情享受且安详。
其实这只是半只鸡,从体型来看,
不亚于大鹅。
保不齐这只是欺负了自己哪个小兄弟家的孩子,被拿来祭蘑菇了。
夏天这些鸡的死亡率比过年还要高一些,因为孩子穿的少。
和路妈一起拆了一个鸡腿,
鸡肉已经炖的脱骨,轻轻用筷子一插再一拨,
肉和筋就从骨头上脱落下来。,
舀起一勺汤,把鸡肉和蘑菇放进去,一口放进嘴里,
鸡肉虽然已经被炖的松软,但还有最后一丝倔强,
一口咬下去,在牙齿的咀嚼下仍然还有些许抵抗。
不愧是大笨鸡,反抗的要比其他小鸡更顽强。
不过这些反抗多半来自于
那被路妈用存钱送的锅铲和街里买的12块钱铁锅
加热了大笨鸡鸡皮之后榨出的鸡油炸出的嘎巴,
虽然已经炖了几个小时,这嘎巴仍然发出了一丝丝的『咔吧』声。
而小黄蘑虽然之前被晒的干干巴巴,
但先是冷水浴,又是热汤浴,
先如今已经光滑如新,进嘴的时候,伞盖是滋溜一下,
咀嚼的时候伞杆是咯吱一声。
来自不知名山坡松树下趁着下雨疯狂冒出的它,
本已经和陆妈擦肩而过,
幸得同行的李姨抬举,
重新向陆妈介绍。
『你看这个蘑菇,它又小又圆,颜色又黄又白,
穿起来挂窗台上就行。』
于是陆妈幡然醒悟,大呼
『还得是你。』
遂挖之。
冥冥之中,有农场舅姥爷于院中校孙辈于院中。
有房三间,田十数拢,
种茄子豆角土豆西红柿、黄瓜香菜韭菜葱,
此处所在,
老人称之为平房,新人称之为别墅。
于舅姥爷二十余岁花费数千所得其一间,
数十年间,又有其二子扩建所得。
另一侧,有哈弗一台,三蹦子一台,
童男童女若干,成男成女若干,老头老太太各一。
有一童男,
脚踏鸿星尔克,
身着不知名之运动短裤t恤,
头戴银盔,手持宝剑,
宝剑正中一颗巨大宝石镶嵌其中,
有消息绷簧,按之,则闪烁鸣笛,
鸣笛之际,男童大喊:『吾乃迪迦奥特曼,怪物速速领死。』
另一童男大喊:『你这是泰迦』
童男不予理会,挥剑与一旁趴窝之土犬,准备与其大战八百余合。
土犬名曰大黄,已育有若干子若干女,
高呼一声,怕是全村亲戚都前来助犬,
但,大黄乃是王家供奉,
自8年前便驻守王家,怎会与比之小两岁的小辈计较,
见宝剑袭来,换了个姿势继续趴窝。
见怪兽不为所动,童男深觉无趣,
遂又将宝剑指向一旁吃食之母鸡,
众鸡大骇,纷纷躲藏,
童男大喜,与之搏斗起来。
见银盔大能挥舞手中宝剑,
宝剑闪闪发光,似有无穷大恐怖,
一剑挥来,轻则羽翼不保,重则骨断筋折,
众鸡纷纷避让,众小鸡在母鸡庇佑之下瑟瑟发抖。
『娘亲,二少为何又入魔道?』
『孩砸,它天生魔种,哪一日不疯癫的。』
『可冬日里未曾发作。』
『那是有大老爷镇压,且冬日吾等有鸡窝保护,他便无法发作。』
『这等日子不知何日是个头。』
母鸡一翅膀拍在小鸡头上。
『傻孩子,别瞎bb,小心那大老爷拿你做了蘑菇,』
童男一剑挥出,众鸡再次避让。
眼见家园被银盔大能破坏,小鸡义愤填膺。
『终有一日,
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的眼
我要这地再埋不了我的心
我要那众生都明白我的意
我要那诸佛 都烟消云散
我要让他们知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
『说得好!!』
『爹爹。』
一只大公鸡从天而降,一身彩羽光芒万丈,刹时间将那宝剑比了下去。
大公鸡刚刚与隔壁大鹅大战三百余合,
往日与那巷口大黄第十七子也能战个来回,
今日见家小受辱,岂能善罢甘休。
『吾每日游历大村南北,忽略了家中老小,吾之错亦。』
众鸡纷纷垂泪。
家中哪还有老的了,都给炖了呀。
见那大能已然杀的起兴,将众幼鸡躲闪不及,
淡黄的羽翼被泥土染的黑灰,公鸡冲着土犬大怒。
『大黄,吾等交友五载,
今日吾之家小受辱,你为何不出手维护?』
大黄睁开睡眼,冷笑一声,不予理睬。
『好好好,既然如何,
吾便与你割袍断义,从此你我鸡犬不相闻。』
大黄喷了口气。
鸡犬不相闻是这么用的?
没文化。
『尔等稍安勿躁,吾这便会一会那魔王。
让其知道知道厉害。』
有母鸡担忧。
『大王不可,那魔头身后还有大老爷二老爷,还有……』
『聒噪!』
公鸡振翅,身形飞入半空。
『吾年岁同那魔头相仿,自入他王家开始,
大老爷便称赞与吾可与那村头刘寡妇家的大鹅媲美,
可与他大黄家的十七一战。
吾终日修炼,最终不负众望,
成全了他王家的威望,
即便是王家老太爷也高看吾一眼,
今日这小魔头如此跋扈,吾便叫其知晓,
什么是人外有鸡,天外有鸡。』
言罢,大公鸡身形变化,来至高空。
『来战!!!』
一莽撞鸡冲撞贵人,被二老爷双手擒获。
舅姥爷掐指一算,痛心疾首。
『余乃大鸡,吾院甚小,怕不能让阁下伸展拳脚,
现吾夜观微信,有一孙辈于市内,
家中颇有冰柜,
余众多亲眷都曾听命于其麾下,
罢罢罢,老二……』
『爹!』
『送它去小娟处。』
路小雨之舅、陆妈之弟遂领命,
但念陆妈曾经之要求,遂未将大鸡斩首,
让大鸡得一全尸。
开哈弗,走国道,略寒暄,送之。
一日往返二十余里。
有邻闻之,皆来院。
『老王啊,鸡内金留下来没有啊?』
舅姥爷大惭,言忘之,
遂命又斩一只大鸡,散于众邻,
另起锅烧灶,宴众邻于屋内,
间饮酒半斤,众邻皆称舅姥爷牛逼,
舅姥爷遂举杯高歌。
众邻如遭雷击,纷纷借口离开。
舅姥爷颇有高处不胜寒之感,遂自斟自唱。
被舅奶打了个半死。
舅姥爷被打的嗷嗷叫的时候,路小雨已然换了赛道,
拿一个大碗,盛一半米饭,舀一勺鸡汤倒进碗内,
因为还要给陆爸留着吃,
路小雨把锅底的鸡肉碎、蘑菇丁舀了出来,盖在饭上。
米是东北大米,打开锅盖如同珍珠一般闪闪发光,
换个角度就换个角度闪闪发光,
全方位无死角的发光。
早先,家家都用手指肚来做饭,
但是现在有了电压力锅,
水米直接一比一,一杯米,一杯水,
等电饭锅叫唤了,
打开盖子就正好是全家都喜欢的
闪光略硬颗粒分明大米饭。
打开锅盖之后,必须用筷子搅散,
让饭里的水汽散出来,这样的饭很快表面就干燥下来,
一碗汤泡之。
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