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染被吓住了,她呐呐张嘴,“我,我......”
“够了!”广汉王终于忍不住站起身,大声呵斥了云染一句,再然后,他躬身朝向皇帝,“皇上,都是臣管教无方,竟让小女在家宴上这般放肆,待臣回去,定好好教导。”
“一时情急,还望皇上恕罪。”广汉王单膝跪地,云染的脸色变得煞白。
而与此同时,广汉王的其他女儿也察觉到不对,纷纷走出坐席跪了下去,“求皇上开恩。”
见此情形,皇上还能说什么呢?
他摆摆手,刚准备说话,突然,那跪在众女身后的一丫鬟身子不稳,竟不小心摔在了地上,而她捧在手里的画卷也跟着滚向前方,绑带缓缓滑落,画卷也跟着展开。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不知为何,他们都屏住了呼吸,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眼看着画卷里的牡丹都露出了一半,变故再生。
一只金丝勾勒的绣鞋突然伸出,抵住了画卷的翻滚。
承桑垫着脚站在画卷的旁侧,眉眼弯弯,她弯腰将画卷拿起,待端详了一下,又重新卷了起来,她一边卷一边摇头,“是好看,就是太工匠了,皇舅爷和皇舅奶奶还是别看了,不然这么一对比,安宁就惨了。”
她嘟嘟囔囔的摇着头,本来还皱着眉头的皇帝和皇后倒是露出了几分笑意。
连静婉都松了一口气。
刚刚她可是看见了,那画卷的后半部分,有字,像是一首诗。
再一联想到她偷听到的,怎么看怎么有问题!
还好有安宁!
静婉这么想着,一旁的皇帝倒是对承桑的话起了几分兴趣,他先是朝着广汉王摆了摆手,道:“既是家宴,就不扯那些规矩了,不过你在这管教子女方面,确实薄弱了些,该多向安王学学。”
承宥择本来还在偷偷挑虾仁吃,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号,连忙放下了筷子,起身——
“陛下说的是。”
全场寂静,承桑差点就忍不住笑,用脚趾头想,她都能猜到父亲肯定是没听到皇舅爷在说什么,
广汉王的脸一下子就绿了,皇帝赶忙咳嗽了一声。
承无虑连忙伸手,拽了父亲一下,真是一会看不住就出事!
这般想着,他又赶忙瞧了眼承无虞,这位事更大,可千万不能出岔子!
“行了,都回座吧。”皇帝轻咳。
“谢皇上。”
广汉王先一步落座,视线之下,云染几人也不敢再作妖,只能低着头往座位上走,承桑跟着蹦跶回了自己的座位,手中的画卷却没打算再还给云染。
云染瞧了她一眼,也不敢吭声。
“桑桑。”突然,皇帝唤了一声承桑,“你刚刚所说的惨了,是何意啊?”
承桑起身,作揖,“安宁就知道皇舅爷等不及。”说着,她拍了拍手,早时被她央求着皇后安排好的四个宫女立刻走了进来,他们共同抬着一幅丝质画卷,画卷很大,足有半身高。
皇帝兴致更甚,“这是?”
“自是安宁为皇舅爷准备的贺礼。”承桑走到画卷的旁边,扯开上的丝带,然后退到一旁。
满是刺绣的丝质画卷被徐徐展开,上面勾画的纹路让在场之人皆是眼前一亮,随着熟悉的陌生的线条越来越多,广汉王甚至直接站了起来,之前站起是因为怒极,这次则是因为他太过惊讶。
这居然是一副——
“天朝山河图。”承桑一眼一般,然后恭敬跪下,“安宁绣技一般,但画工还不错,所以便查阅典籍,画出了这幅山河图,然后又由王府绣娘齐力,绣制出了这一幅天朝山河图,正值佳节,安宁只愿以此图祝天朝昌盛,国泰民安。”
“祝天朝昌盛,国泰民安。”安王府几人也跟着跪下,他们是知道承桑最近在做什么的,但见到却是第一次,耳闻不如眼见,这无疑要来的震撼太多。
“祝天朝昌盛,国泰民安。”这一次,在场的人皆是跪拜。
皇帝坐在上位,忍不住喜悦,“好!好!好!”
他连说三个好字,才缓缓平复下心情,等到让众人起身,他长出了一口气,再次看向承桑,“安宁,你这贺礼可谓是送到了朕的心坎上,说吧,你要何奖赏?”
承桑歪歪头,“什么奖励都行么?”
皇帝和皇后相视而笑,“自然!”
“那安宁想要扩大封地!”承桑直接狮子大开口,让刚刚才平息了惊讶的广汉王再次瞪圆了眼。
你可是真敢说啊!
这般想着,他的视线看向了一旁的安王和安王世子:这两位难道不管管?郡主封地可都是从他们的封地里扒的啊!
可惜,广汉王错估了安王府众人对承桑的宠爱。
皇帝倒是清楚,但他并不觉得承桑会做出这种事,毕竟她扒她父亲的封地,和扒她自己的也无甚区别,除非......
似是想到了什么,皇帝挑眉:“你想要榆关那边?”
承桑点头:“对!”
知我者,没过皇舅爷也。
其实广汉王想的没有错,扩大封地,一般都是往周边扩大,少有东一块西一块的,而承桑身为郡主,封地都是从其父的封地中选出一县或几县,所有在扩大的时候,免不了会再次抢走一部分,但承桑的封地却是个例外。
因为喜欢雪景,所以承桑的封地在安王封地的边角处,自然,往外扩大的时候便可以选择不属于安王府的那一边。
承桑眼巴巴地看着皇帝和皇后,“可以嘛~”
那般可怜兮兮的小兽样,让皇帝断了想要询问原因的想法,他点点头,“当然!”
“安宁谢过皇舅爷!”承桑高兴极了,笑得见牙不见眼。
可皇帝看着,却是有几分心疼。
因为当年长公主的选择,所以安王一直处于朝堂的边缘,而为了他的安全,他的封地并不是什么富饶之地,勉强够温饱,没有多少食肆,而再北一些的地方,则更加的贫穷,承桑想要的榆关便是那边。
这傻孩子,还笑呢,封地是大了,但那种贫困的地方,向来都是朝廷拨银子支援,如今到了承桑手上,必得亏进去不少银子。
他摇摇头,暗暗打算等晚些时候,多贴补承桑一些。
而与此同时,同样打量承桑的,还有端王和广汉王。
广汉王自是觉得承桑狡猾,觉得她这一动作无疑是在给安王要封地,让安王的封地更大,而端王——
承桑感觉到了端王视线中的探究,虽然这在她提出扩大封地之后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但不正常的是,这一晚上,端王都一直有意无意地往自己这边瞧。
她之前还以为端王是在看其他人,可随着她刚刚落座,端王的视线变得更加强烈,让人想自欺欺人都做不到,而等到她跟皇舅爷要完封地,视线才减弱了一些。
端王为什么这么瞧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