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我冒昧。”常许问,“为何魏姑娘您与袁教授成亲多年,宅中也无其他侧室姨娘,甚至……也没有孩子。”
好像是提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魏兰笑出了声,但很快脸上的笑意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喜怒莫测的表情:
“因为他不能要我的孩子,他需要一个要挟我爹的借口,比如,你嫁给我闺女居然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我却对她一心一意好几年。我以前对他百般顺从,也是因为大夫确实说我是不好生育的体质,我对他心坏愧疚……”
“可这一切也不过是他的计划罢了,原来是他伙同大夫以为我调养身体的名义给我下断子药,我无知无觉喝了几年,也不知道是能生还是不能生了。”
魏兰脸色似乎又苍白了一点:“这事还得多亏苏文清,她说她看到袁代给那个大夫超额的银两,似有古怪,我便派人去查了查,倒是很轻松就查到了原委,实在可笑,我居然被这么拙劣的陷阱困住了这么多年。”
“毕竟我不曾想过,他会拿自己的血缘后代开玩笑。可终究是我太自以为是了,男人什么时候不可以要孩子呢?那些七老八十的,不也照样可以添新人、抱儿孙?他知道,等他功成名就之后,自然要什么有什么,到时候把我撇去哪都不知道呢,呵……”
“罢了。”魏兰的视线不知道聚焦在哪里,“事已至此还能如何,我只是不想将错就错,我也没想和离后再嫁他人,只盼日后不再见他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这袁代真是不做人。
但……
“魏姐姐,我们自然相信你说的,但除了人证,官府还是更相信实质性的证据……”季鸣月左看看右看看,“你看这,如果你没有什么证据的话,不如让我们进内室和书房找找?”
魏兰有什么好担心的:“好。不过……不是我泼你们冷水,事情已经过去几天,只怕有证据也被销毁了。我这两日也不是没有找过,但袁代这人……”
季鸣月拍胸脯保证:“你放心,等我们把屋里都拆了,就知道证据有没有被销毁了,总要试试嘛。”
魏兰:?
话是这么说,但真拆起来季鸣月还是有收敛些,能复原的都拆了再扔给常许和方景星搭起来,复原不了的就掀过来看看。
但三人把袁代的书房都翻过来找了个遍了,除了找到魏兰所说的由苏文清代写的诗集外,没发现其他特别的。
季鸣月待在一片狼藉中,看着袁代书房里比苏文清的大上不少的书格,沉思片刻,转头和忙忙碌碌在地上捡书的两个小弟说:
“你们看这个书格,有没有想到些什么?”
方景星怒拍手中书:“我想你歇会!”
季鸣月和他们比划:“你们没看过这种武侠话本吗,就是坏人的书房里有机关,往往在书格上,按到那个机关就会有一个暗门打开……”
常许笑得无奈:“这就是季姑娘把这些书都扔出来的原因?”
魏兰站在门口,弱弱地说:“我从不曾听过书房中有这般蹊跷之事……而且这屋子是官宅,怕是……”
“是哦,官宅!”季鸣月恍然大悟般一拍手,“怪不得怪不得,这自然是不好做手脚的,那没事了。”
她这么说着,大步跨过地上的一堆东西,正要若无其事地往外边出去,忽然手腕就被捉住了。
一回头,方景星蹲在地上抬起头,朝她笑得咬牙切齿:“去哪啊?”
季鸣月:“……我去袁代寝室看看。”
“你给我站住,先把这些烂摊子收拾了!”
“……哦。”
季鸣月蹲在地上捡东西,一边捡一边想,她现在是个考生,等她有个一官半职的,这些收拾烂摊子的事儿哪还需要她做呢,自然是有一些手下帮她的……
最后还是魏兰叫了迎春和她的贴身丫鬟进来,帮着把东西尽量收拾好了。
“这间屋子,是我和袁代常住的……”
见识过书房的惨状,魏兰站在门口,脸色略有些忐忑:“你们……请便吧。”
“好嘞!”
夫妻俩的卧室布局其实和东厢房的差不多,也就暖阁、架子床还有梳妆台,不过空间要更大一些罢了。再多了一个衣柜立在床榻边侧,季鸣月打开看了看,里边衣服倒是不多,男女各半吧。
照样搜了一通,啥也没有。
季鸣月就有些闷闷的,站在窗边揪盆栽的叶子,看得魏兰心疼地过来阻止她:“季姑娘手下留情,这盆栽还没开过花呢。”
“是吗?”季鸣月心虚地把摧花辣手收到身后,“不过这是什么花啊?”
“小木槿。”魏兰摸摸花叶子,“我喜欢小巧但数量多的花,盛开的时候满满一大簇,很有生机。苏文清就给我种了小木槿,不过她说还要等到夏季才能开,我也不懂这些,自她入门后,宅中的盆栽花草都是她一手操办的。”
“是哦……”季鸣月都不知道小木槿长什么样,挠挠头,干巴巴地夸一句,“这花盆倒是漂亮。”
魏兰:“花盆也是苏文清置办的。她唯独对花草和诗词上心。”
季鸣月听着听着,看魏兰的神色低落,便说:“看来魏姐姐你和苏文清的感情还是很不错的。”
魏兰苦笑一声:“都是苦命人罢了。对了,你们什么也没找到,案子该怎么办?”
“也不算一无所获,除了找到这本诗集……”方景星扬了扬手中的东西,“还听到了很多真相。你放心吧,这案子不仅关乎苏文清的清白、你的婚姻,还有我们三人的特试结果,不管如何,我们都会全力以赴。”
魏兰不安地扯个了笑:“劳烦三位。”
临走前,常许忽然想到什么,又问魏兰道:“魏姑娘,请问你可认识郭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