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小谢大人,你怎么来啦?”
刚刚丫鬟来跟沈沅说,她爹让她去园子里,沈沅过来就看到谢回也在此处,差点就脱口而出昨日的称呼,但是怕气着她爹,沈沅还是老老实实叫“小谢大人”了。
“满满,我来是有话跟你说。”
沈耘“冰冷”的视线看向谢回,嘴里的话却是对女儿说的。
“只许在园子里说话,不许去别处,半个时辰。”
趁沈耘不注意,沈沅冲谢回眨了眨眼睛,嘴上乖巧道:“知道了爹。”
看着她爹离开后,沈沅指了指树下的石凳,“坐吧,有期哥哥,你要跟我说什么呀?你手上的东西是给我的吗?”
“是。今日审了那歹人,确实跟逍遥丸有关系,我跟皇上说明了能抓到他是你的功劳,这些是皇上的赏赐,有你喜欢的宣纸,还有笔,墨,砚,你画画可以用。”谢回将带来的东西放在桌上,自己也在石凳上坐下。
“替我谢谢皇上赏赐。有期哥哥,你来就是为了送这个来吗?”
“不,主要是想来见见你,这些是顺带。昨日我与你说的,都是心里话。”
沈沅闻言,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大方对谢回道:“我知道,我也心悦你。”沈沅不止大方表白,还十分直接地问谢回,“你知道为什么吗?”
谢回配合道:“为什么?”
“因为你长得俊啊。”
谢回失笑,但说实话,这个答案倒也不在意料之外。
“谢谢满满夸赞。”
谢回很高兴,毕竟长得俊也是凭他自己的本事才长成这样儿的。
“还有一事要跟你说,我大概明后日就要启程去青州,去查逍遥丸一案,归期不定。”
“会有危险吗,敢冒这么大风险贩卖逍遥丸的人,怕都是亡命之徒吧,你一定要小心。”
“没事,别担心。皇上派了几个禁军与我做护卫,不会有事的,只是生辰不能同你一起过了。”
“那有什么要紧的,自然是公事更重要。”沈沅心中庆幸,好在生辰礼已经备好了,提前几天送也没关系。
“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回去拿点东西。”沈沅回了自己院子,将给谢回准备的生辰礼拿出来。
用羊毛做的小猫,没有合适的盒子装,便用布包了。
沈沅拿了东西就往园子跑,毕竟只有半个时辰时间紧张,她爹说的半个时辰,怕是三刻钟的时候就要过来盯着了。
不过到了园子外头,沈沅还是喘了口气,理了理头发才走进去的。
沈沅将东西递给谢回,“本想着你生辰当天送你的,现在就早几天给你吧,若是等你回来了再给,我可能要舍不得了。”
“谢谢满满。”
谢回先打开了画,看到画,谢回猜测这应该是他们当日在大理寺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只不过做了一点改动。
画中的他穿着官服,站在大理寺庭院中,旁边的回廊上有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小姑娘,正从柱子后面探头偷偷看他,不远处门槛边上,还躺了一只四丫八叉的猫儿。
能看出,那个探头偷看的小姑娘就是沈沅自己,就算是在画布上,也能看出小姑娘的活泼灵动。至于躺在门槛下睡着的猫儿,自然就是金金了。
谢回虽然对书画研究不多,但是从小到大也看过不少名画,可以看出沈沅的画风与主流的不同,有自己的特色。
“我很喜欢,你画画真的很好。”沈沅的画更加写实,色彩也明丽。
谢回很高兴,他终于不用眼馋母亲的画了,这回他也有了,而且更好看。
“你先收起来,回家再看。这个才是重头戏呢。”沈沅看谢回一直拿着画看个不停,赶紧提醒他看另外一样。
谢回听她的话将画小心收好,然后打开布包。
“这是……”谢回看见趴着的,栩栩如生的金金,很是惊讶,不知沈沅是怎么做出来的。
沈沅伸出手,轻轻抚了抚“猫儿”的头顶,“这个呀叫羊毛毡,用针将羊毛一点点扎实,整出形状。我在金陵时,去家里的农庄玩的时候,见过农户用叉子夯实稻草垛。其实跟这个差不多,只不过我夯的是羊毛罢了。”
这东西做得精巧极了,谢回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做法,但是不用想也知道,一定要花费许久的功夫。
谢回伸出手,抚摸“猫儿”的背,羊毛不算顺滑,摸的时候弄得人手心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
“满满,谢谢你,我特别喜欢。”
谢回满目柔情地看着眼前的姑娘,第一次见面,他便记住了她有一双灵动清澈的眼睛,在沈记酒肆被周仲安调侃时,他觉得周仲安莫名其妙。
还是一个小姑娘呢,不过是个十分可爱的小姑娘。
后来端午节在街上,她趴在车窗边对他笑,那天他觉得自己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些什么。
也不知是从哪一次开始,谢回发现自己见到她时,总是不自觉去看她的眼睛,看她眼睛里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而这个姑娘,每一次,都会给他新的惊喜。
“不用谢呀,你喜欢我就高兴啦。”
沈沅从不会隐藏自己的喜欢,也不会羞于表达。
“你一定花了很多功夫吧,能做得这么像,一定很不容易,辛苦了。”
“也还好吧。”沈沅实话实说,“我有画画的底子在,做的像并不是很难。我不会什么针黹女工,但是做这个还挺有意思的。”
“那满满比我厉害多了,我既不会针黹女工,也不会这个,画画也不行。”
谢回一直记得,他小时候母亲就跟他说,针黹女工不一定就只能女孩子学,功夫也不一定只能男孩子学。
谢回对沈沅说:“我小时候,母亲还让绣娘教过我怎么缝衣裳,可惜我手拙,学不会。”
“没关系,我也不会,我不嫌弃你。”
“那谢谢满满不嫌弃。”
沈沅笑容灿烂,接受了谢回的感谢。接着又跟他说起这小猫胡子的事儿。
“你猜这个胡子是用什么做的。”
谢回伸手小心碰了碰,“不是羊毛,我猜不出,求满满先生指教。”
“羊毛太软了,不能做胡子,这是猪毛。”
沈沅说完,便去观察谢回的表情,他脸上只有惊奇,没有嫌弃。
“满满太聪明了,竟然能想到用猪毛来做。”
“其实这不是我想的,是青黛想的。你见过猪吗?”
“见过,在西北时,将军鼓励大家没有战事时自给自足,军营里就养了猪,我还喂过呢。”
“真有意思,我长这么大,除了金陵和京城,还没去过别的地方呢。”
……
沈耘站在远处,虽然听不见两人在说什么,但是能看出女儿很开心。
“老爷,半个时辰到了,您……”
“罢了,满满高兴便是,让他们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