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陈姨哭着来找她,何瑛第一反应就是茹姐姐出事了。
何瑛过去的时候,何母已经在那儿了,正在安慰哭泣的陈文月。
“娘,陈姨,发生什么事了?”
陈文月看到何瑛过来,就跟看到救命稻草一般。
“瑛娘,你从小就跟茹娘玩得好,你去跟我家茹娘聊聊可好?她今日是一个人回来的,一回家就哭着跟我说要和离,我问她为何她又不说。”
“和离?这总得有个缘由,文月你先别急,你看我家瑛娘身子重,去你家里头也不方便,不如你我让人去请茹娘过来,来我家再让瑛娘问问她,你看这样可好?”
“好好,多谢你了,佩心。”
何瑛本想说,那样的夫家,和离了好,但是她知道陈姨可能是不想女儿和离的,况且到底是什么原因还不清楚。
“瑛娘,你回房去吧,待会儿让人请茹娘去你那儿。”
“好。”
茹娘与何瑛关系不错,出嫁前也是常在一块儿说话的,所以何母让人去请她过来时,茹娘也愿意过来。
“茹姐姐!”何瑛一看到杜韵茹就惊呆了,她现在竟然比上回见她时还要瘦。
“瑛娘。”杜韵茹看到何瑛,露出一抹笑容,只是不知是不是太久没有笑过,显得那笑容颇为勉强。
“茹姐姐,你怎么瘦了这么多?看过大夫吗?”
上次她们二人见面,还是何瑛出嫁时,杜韵茹来给她送嫁。
杜韵茹笑得凄惨,“看什么大夫,一天到晚不知道要灌几碗药,自然就吃不下饭,可不就瘦了吗?”
“茹姐姐,我听陈姨说,你想和离?是因为孩子的事儿?”
光是想到这事儿,杜韵茹就气得胸膛起伏,气到呛住不停地咳嗽,咳得面色通红。
何瑛赶紧给她倒水,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哑着嗓子开口:
“这事儿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免得脏了你的耳朵。在他们家我真的一天都过不下去了,再怎么被说闲话,我也要和离,他家不同意我就去官府上告,我宁愿去死也不想再回去了。”
杜韵茹说着说着,就嚎啕大哭起来,何瑛不敢再问,只好抱着她不停安慰,等她缓过劲来。
“茹姐姐,和离其实也不是大不了的事,你既然决定好了,那我支持你。”
“谢谢你瑛娘,我想好了我一定要和离,大不了我就出家当尼姑去。”
“怎么就要当尼姑了,现在外头女子掌家的也不是没有,你回家来陪着陈姨不是也挺好。”
杜父生前官至五品,再怎么说母女俩过日子总没问题的。
杜韵茹摇摇头,“瑛娘,你不知道,这儿虽是我的家,但也不是我想回来就能回来的。
你知道吗,我以前特别羡慕你,因为你父亲,你祖父都那么疼爱你,我娘也疼我,但是要她在我和兄长之间选一个的话,她肯定会选我兄长。”
杜韵茹的哥哥,前几年科举中了末几名,找了关系外放兖州做了个小官,又在当地娶妻生子了。
马上五年任满,兄长写了信回来说也许能调回京城来,到时候她的嫂子,定然不会同意她和离回来住在家中。就连母亲也说过,父亲留下的东西,除了已经给她的嫁妆,别的都是给兄长的。
“没关系,起码我还有我的嫁妆呢,实在不行我就随便去哪儿,赁个小房子自己一个人过日子,日子再难过,也比如今好过。”
之后,何瑛陪着杜韵茹一起去见了她母亲,听到女儿下定决心一定要和离,她母亲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同意。
“茹娘,你到底是为什么呀?就因为孩子的事儿,你之前不是跟我说马家张罗着给女婿纳妾吗,那便纳吧,就算生了孩子你也是正妻,越不过你去。”
何瑛听到这话,看向杜韵茹,她之前不知道,还有纳妾这事。
“娘,我求您别问了,我是一定要和离的,咱们回家吧。瑛娘,今天谢谢你了,改日有机会,我再来跟你说话。”
杜韵茹拉着母亲就要走,她不想在别人家说这事儿。
杜母没法子,只好跟着女儿回去了,只是一路上仍然在劝。
“茹娘,和离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你一个人怎么过?”
“娘,我不要家里的东西,我就要我那点嫁妆,也不在家里住,不会给您和兄长添麻烦。”
“娘不是这个意思,你和离了,再嫁又能嫁个比马家更好的吗?他要纳妾让他纳就是了。”
杜韵茹快要疯了,她不想说马家恶心的事儿,也不想再听她娘的话,回家之后就回了自己的屋子,直接关了门。
下午,沈沅也听嫂子说起了之前的事,沈沅以前经常来何家玩,所以也见过杜韵茹几次,她印象里,杜韵茹是个圆圆脸,很爱笑的温柔姐姐,还经常从家里带好吃的给她。
用过了晚膳,沈家一行人,除了沈肃和何瑛夫妻俩,就都打算要回去了。
何父何母,何祖父和沈肃何瑛夫妻俩,送他们到门口,正要上马车时,就听到隔壁杜家传出一声哭叫声,紧接着一个男人慌里慌张从杜家跑出来。
沈耘在大理寺这么多年,看到这样的场面自然觉得有问题,来不及叫人,干脆就自己上,叫上沈耜和沈肃一起把男人拦住了。
沈肃年轻力壮,直接将男人按在了车架上。
这个时候,杜家的下人也匆匆忙忙跑出来说要去请大夫。
何家家里就有大夫,何父赶紧让人去请了。
何母先带着下人进去,才知道杜韵茹竟然撞墙了,现在一头的血躺在地上。
何瑛听说这事儿,就要去看杜韵茹怎么样了,叫沈大夫人拦住了,“你现在还怀着孕,要去也得等大夫替她包扎好了再去,不然见着血再吓着你可怎么好。”
沈耘刚才就使人去京兆府报官了,京兆府的人来之前,沈肃压着不停挣扎的男人不叫他动。
“你是什么人?!放开!”
见挣扎不开,男人又开始嘴上不干不净,“我说杜韵茹那女人怎么敢跟我和离,原来是有了奸夫!奸夫!我要报官!”
“啪——!”
沈沅之前冲到男人身边,扯了车夫手上的马鞭就抽。
“我叫你嘴臭!”
“啪——!”
想起自己刚刚“听”到的恶心的东西,沈沅不理会杀猪般嚎叫的男人,又给了他一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