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监活了一辈子,虽说现在被困在了这般水汪之中,但也是曾登过天的人啊。
什么没有见过?
什么没有听过?
什么没有试过?
可,这一次,他的眼眸中全都是害怕,全都是惊骇,全都是惧意,全都是·······疑惑!!!
那,是什么?
他不知道,他发誓,这东西就算让陛下见了,定也是不知道的。
好似春雷!
强如暴风!
“那······那是什么!!!”
“噗·······”
终于,老太监一口血喷了出来,而后顾不得喉咙嘶哑,问出了心底的渴望。
张楚脚步一顿,静静俯视着老太监,笑了。
“某家,为什么要告诉你?”
“不过,如果你告诉某家,你大隋公主,现在在什么地方,叫什么名字,某家,或许会想想。”
老太监惨然一笑,口中皆是鲜血。
“休·······休想!”
“不过,秦川伯,如果你现在答应老奴,老奴,老奴之前说的一切,仍旧会答应你,并且·······并且会尊你为王。”
“你有这般武器,这天下,咱们唾手可得!!!”
“到时候,你亲自登基称帝,岂不妙哉?”
“不比当一个小小的秦川伯,强数万倍?”
老太监目光爆发出最后的火热,死死盯着张楚,整个人的脸上都有一股癫狂之意。
刚才那个武器的名字,知不知道,无所谓,真的是无所谓,就算是叫狗屎又如何?但只要这武器能够批量生产,天下哪一支军队,能够抵挡?能够抗衡?
功名利禄,唾手可得!
人间美人,享之不尽!
富贵荣华,永生永世!
他挣扎着,爬起来,直接冲着张楚,跪了下去:“秦川伯,只要你答应,老奴立马就能召集天下各处使者营和前朝遗旧!!!”
“我们,定是以秦川伯,马首是瞻!!!”
老太监激动。
城阳望着那道背影,眉角轻轻一颤,不自觉的攥紧了手指。
不过,张楚一动不动,对于这番话,仍是犹如死水般,便是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毫无波澜。
老太监见张楚好久没有回音,便提起了头。
当和那双眸子对视的瞬间,老太监整个人瘫痪在了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喃喃道。
张楚幽幽一叹:“因为我爱这片土地上的百姓啊。”
老太监当场愣住了。
这算什么理由·······
这算什么理由!
起兵,哪有不死人的?造反,哪有不死人的?登基称帝,哪有不死人的?
这算哪门子理由!!!
老太监到死,他都想不明白,这他娘的算什么理由?
老太监死了。
死的不瞑目。
就呆呆的盯着屋顶,断了气。
他流血已经太多了,而且体内的五脏六腑都被震的散了位,还能撑到现在,其实也不过就是最后的回光返照罢了。
被靳沧海他们用刀抵着喉咙的几个汉子,这会也是脸色苍白。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最后竟然会走到这一步。
这群人是谁?
这群人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还有,还有·······
刚才那一道闷雷之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惜,这全都是他们在黄泉路上思考的问题了,刀落,彻底毙命。
靳沧海等人冲向了小楼,开始搜查。
“把所有文书,留给我。”张楚说道。
光头立马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只是可惜,没有一封文书留下,断了张楚想要借机证明些许事情的想法。
没有证据,自就不能随便推测。
不过幸好,小楼里是寻到了一箱子金银珠宝的。
箱子很旧,但箱子里的金银珠宝却都很新,显然这么多年保护的很好,以至于都没有落下一粒灰尘。
箱子是在张楚面前打开的。
亦或者说是在光头面前打开的。
都是前朝皇宫里的物件,一个个的确实都很精美,不过最好看的当属最上面的金簪。
簪子乃是竹子的形状,通体黄金,一节一节,栩栩如生,特别是簪子最后的装饰上。
那竹叶是用金丝玉线勾勒,而后包裹着颜色不同的珍贵碧玉,打磨制成,好看极了。
张楚随手拿了起来,便挥了挥手。
“抬出去,大家一起分。”光头立马道。
靳沧海他们的眼珠子是有些发红的。
这么多好东西,就算平分,也足够他们能在长安购置一个不错的小院子了。
“秦川伯,公主殿下,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光头抱拳,躬身道。
张楚颔首:“辛苦诸位。”
光头没再说什么,推门离去。
张楚走到城阳身侧,随手,把簪子插进了她的鬓发中:“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
“用黄金和玉制成的竹簪子,倒正是与你合适。”
城阳嫣然一笑,虽说脸色还有些惨白,可神态已是有些灿烂。
“走吧。”
“回家。”
张楚说道。
城阳点点头,乖乖的追随于后。
不过,张楚走了两步后,突又转过了身,快步走到老太监身侧,蹲下,仔仔细细的从上到下摸了一遍。
果不其然,当摸到衣领处的时候,明显的能感觉到里面有个东西。
张楚撕开。
掉出来了一个玉牌。
玉牌不大,方方正正,上面只印着六个字:使者营第三团!
“什么?”城阳小声问道。
张楚笑着起身,拍拍手,把玉牌在城阳眼前晃了晃:“他们的信物。”
城阳没有碰,从死人身上搜出来的,她嫌弃。
再怎么说,她也是公主万金之躯,尽管入了医道,可内心的尊贵还是在的。
更何况,她很讨厌这群人。
张楚收进了袖子里,这才拉着城阳走出了小楼。
当两人再出来的时候,光头,靳沧海等人都已经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要不是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还在流动的血液,甚至那口木箱子还被遗弃在那里,真的好似那群人从未出现过一般。
“那群人,是什么人?”城阳咽了口唾沫,终于问出了自己内心的疑惑。
张楚耸了耸肩:“天知道。”
他不想把组织的事告诉城阳。
“可能是这群家伙的仇人吧。”张楚随便的指了个方向。
“可是,他们好像是来救咱们的,他们认识你,也认识我。”城阳眉头微皱,回忆道。
“或许是你父皇培育的势力,也可能是某个大人物的禁脔,或许也是前朝某个和使者营不对付的阵营········”
“世道不太平,各怀鬼胎,各有算计。”
“这些纠缠,和咱们没关系。”
“走吧。”
“快些回去,不然,该让他们担心了。”
张楚看了眼天色,不知不觉,太阳竟都要偏西了,时间,已是耽搁了不少。
城阳连连点头,她觉得张楚说的话很有道理。
显然,那群人的来头,肯定不小,不然,也不可能鬼不知神不觉的摸到这里来。
说真的,这地方,真的是能称之为鸟不拉屎。
谁能想到,在如此偏僻的地方,竟还窝藏着前朝遗旧?
两人走出寨子,相互搀扶着,顺着山路一路往下。
只是,城阳路上时不时看几眼张楚,心里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但,显然,她在控制。
当走到一颗怪石前,两人休息的时候,城阳终于忍不住了。
“张楚,刚才在小楼里,你丢出去了个什么?”
“竟然一下子就把那群人全都给杀的差不多了。”
“奥,一个我研究的兵器罢了,只是还没有成熟。”张楚冲城阳咧了咧嘴,笑道:“不要告诉任何人。”
城阳抿了下嘴角,兵器不兵器的,她不关心,她只抓住了话中令她最欢喜的一个重点:“只有我知道么?”
“是这样的。”张楚回答。
城阳一下子就笑了出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只是,真的好想笑。
张楚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城阳立马小脸一绷:“叫什么名字?”
张楚想了下,“惊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