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不知晓了。”
王晟耸了耸肩，将杯子放在桌上。
“感谢季兄的茶水，左右我们无法探知他人的想法，还是放宽心，等待明日吧。”
他说完就起身，准备回自己的案前。
季少淮突然在他身后沙哑地说：“王兄，我想，有人想要将这件事情公之于众，托杨府如此行事。”
“可是，又有谁有这个本事，让杨子美心甘情愿的为他办事呢？”
他愣住，紧锁着眉头想不明白，也搜寻不到有这个人。
“这就不是我们应该探究的了。”
王晟已经回到自己的案前，重新拿起笔，准备写新的一回话本，两百文钱对于自己目前来说，亦是一笔不小得收入，还是得抓紧写完。
抄书就像固定工资，有写有得，多劳多得。写话本多劳不一定多得，但像上一本一般赚钱，就如同天上掉馅饼，骤然中彩票。
王晟现在每日早起寻得空闲就先抄书，一来能锻炼自己的字，二来自然是赚钱。除此之外，他寻得空闲便写话本。
王晟不奢求如同上一本一般赚得上百两，目前来说，每月百文钱还是有的。
季少淮也知道王晟站在桌前准备赚取银两，只是，他还未曾知晓王晟在写话本，只当王晟现在要抄写书籍。
“王兄，前几日我说的事情，你可曾考虑？”
王晟已经开始回想上一回写的事情，听见季少淮这么问，才从回忆里扒拉出这么一件事。
“某一日，季兄匆匆回府学，询问我是否要担任你侄子的先生？”
王晟放下笔，满怀歉意说：“抱歉，有些遗忘了，不知是否是这件事。”
季少淮说过便再也没提过这件事，王晟不清楚他是否一时兴起，就没有仔细思考。
“正是此事。”
季少淮连连摆手，“不必介怀，是近日事多，我给忘记了。”
“不过，我想提醒王兄一件事。我这侄子是混世魔王，我娘子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更加助长了那臭小子的嚣张气焰。”
季少淮说起这件事就咬牙切齿，“我真想将他揍一顿，他却说要向我岳父岳母告状。我千求万请，才让祖父教他。他非但不领情，还将祖父的胡子拔了，害得回去还要遭一通数落。”
“季兄，我也想应下。”
王晟勾起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
他摇摇头，叹道：“可是，府学之中课业繁忙，你我也只有沐休日有空闲，我若是应下，恐怕会耽误令侄的课业。”
季少淮听见王晟这么说，却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微笑。
“王兄，你肯应下便好。我侄子现今刚启蒙，有专门负责启蒙的先生。只不过讲授四书五经的先生还未找到，每旬只上一次课便可。”
季少淮直白的说，“王兄只需要将大概的意思讲授一遍便可，能不能听懂全看他自己的造化，我估摸着他也听不懂。”
王晟纳闷地问：“可否问一下，令侄是何年岁？”
“七岁。”
季少淮叹道：“原本听我娘子说，他家里五岁便请了先生来启蒙，可是，我侄子整日在课堂睡觉玩耍，还逃学，这事就一拖再拖了。”
“娘子说，再不启蒙，就赶不上其他同龄孩童，岳父岳母便做主送来我家。”
他颇为苦恼，将茶水一口饮下。
“这，我也是没有法子了，请了许多先生，好在这个启蒙的先生能留得住。我侄子也能每五日识得一个字，算得上不负所托。”
五日识一个字，还想得上四书五经课？
这人怕不会在课上直接睡过去吧？
王晟正想开口拒绝，季少淮紧接着就说道：“我也是信得过王兄的为人，这才嘱托你。每旬上得一次课，一次课一个时辰便可，一回一两。若是遇到咱两有月考、季考或是岁考，我也会提前和我娘子说的。”
他说完这句话，就站起来朝王晟鞠了一个躬，“还望王兄好好考虑。”
王晟立马上前将季少淮扶住，说道：“季兄，客气。这差事我应下了。”
王晟想到徐夫子一个月可能也才二三两，这还是族中有补贴的情况，况且，徐夫子几乎日日都要上课。
这个薪资，相比于长乐府的其他学堂坐镇的夫子，这也算得上高薪了。
王晟还没想出个所以然，立马就应下了。
人不能为了良心，连钱都不要了。
这又不是违法乱纪的事情。
王晟露出一个和善地微笑，缓缓说道：“季兄，放心。我必将不辱使命。”
季少淮被王晟笑得毛毛的，他左手右手相叠，仿佛要去除那份不自在感，左右摩擦。
“王兄，应下便好。其实，你不一定非要上《论语》《礼记》这类，若是能教他认认字也是好的。”
“放心放心，少淮尽管放心。若我不能完成任务，会及时告知你，不会耽误侄子课业的。”
季少淮刚想开口，又不知从何处继续讲起，只能长长叹出一口气。
“那此事，就劳烦季兄了。”
“不劳烦，不劳烦。”
赚钱嘛，不寒碜。
那个未曾蒙面的小侄子，已经在王晟的心里留下财神爷的印象了。
季少淮看着算是了结了一件事，心头算是卸下一分负担，又坐到原位慢慢喝茶。
只是，他边喝水，边叹气，王晟仅有的灵感，也被季少淮叹没了。
王晟侧目，忍不住说道：“季兄也不必纠结何训导之事，想再多也无法改变，不如趁着这个空档，做一些能改变之事，月考不日便来临。”
季少淮听见这句话，腾的一下，立马站起身，拿起放在桌上的扇子。
“王兄所言极是，我去去就回。”
王晟放下本又提起的笔，赶忙说道：“季兄，我的意思是，不如在府学里看看书籍，不是让你出府学寻事。”
季少淮却摆摆手，打开房门，低声说：“无碍，我是打算回府告知娘子王兄你应下此事，不会去找杭宇东家属，自然也不会去寻杨子美。今日便不用留门了，我明日再回。”
王晟扶额。
希望季少淮真的回季府，而不是去寻杨子美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