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菜色极香,一个丸子汤,配上韭菜炒肉片,再一个腌菜可以了。
只不过,赵瑾砚吃饭漫不经心,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唐昭乐道:“怎么了,我做的菜不好吃?”
富贵人家的公子,会不会看不上她的厨艺?
赵瑾砚看一眼唐昭乐,以往他一个人用饭,也不会有人时不时注意他,眼前的人时不时就注意他,叫他很不习惯。道:“没有,我没教过书。”
原是这个,唐昭乐道:“教书的确不容易,但你,我相信你可以的。”
“你怎么知道我可以,我自己却不知。”
“今日你那番字就能瞧出,你的学识定然不低,你缺的应该是与人相处,今日乡里人多,你也没说一句话,可见你平日不善言辞,也不懂人情世故,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赵瑾砚不语,不想说话就是不善言辞了,还有,从哪里看出他是不懂人情世故的人,他自问自己深谙人心,罢了,还是吃饭吧,他犯不着去懂这些人情世故。
又来了,多说几句话会死啊,唐昭乐心里腹诽。
入夜,唐昭乐收拾完,早早去睡了。
赵瑾砚没睡,脑子发散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像是过去,又好像是现在,又好像迷茫未来,思绪纷乱,无法入睡。
天亮,唐昭乐晚起了,被窝暖和,潜意识想在被窝多待一会儿,才睡过了人头。
急忙出了屋,看到赵瑾砚在收拳,好像在练过身,忙道:“对不住,起晚了,现在几时了?”
她蓬头着急出来,也没看自己什么样,但起床第一件事还是知晓的,梳理头发,自然而然的抓过马尾辫的绳子,松掉,用手指顺起头发,微卷的头发松散开来,直接松到后脑勺,散开的头发,霎时从一个村姑变成了一个别有风味的女子。
赵瑾砚扫过她清澈的眼眸,瞥开,面无表情,淡淡:“大概寅时三刻吧。”
“对不住,这就去做饭。”她边用手抓着头发,边朝灶房走。
赵瑾砚道:“不着急。”
两人都想起一件事,在外是夫妻,唐昭乐该是妇人发髻。
唐昭乐也想到了,对着水缸里的自己看了看,她连个簪子都没有,以前都是布条扎的辫子。
待赵瑾砚再次看到唐昭乐,她已挽发,脑后插着竹筷。
唐昭乐见他看着自己发髻,道:“第一次挽发,奇怪吗?”
赵瑾砚淡淡:“不奇怪”
唐昭乐道:“我还看不惯这样的自己,已经是个妇人了。”
赵瑾砚道:“你自己选的。”
“嗯,自己选的,我对现状很满意。”她阳光也乐观道。
两人吃饭,外头响起脆生生的女子声:“阿乐,你在吗?”
唐昭乐大声应:“在。”
对着赵瑾砚道:“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来了。”
继而快速喝完粥,便出去了。
开了门,见着发小欢喜道:“阿宁,成家了,过的如何?”
刘翠宁见着唐昭乐妇人发髻,连个簪子都没有,不禁道:“同样成家,你怎么连个簪子都没有。”
刘翠宁去年成亲,现在还算是新妇,两人一对比,唐昭乐不免显得寒酸了些,道:“我在丧中,带什么都不合适。”
“我也是才听说你爹的事。”她嫁去隔壁村,那边的人跟这边不熟,消息闭塞,她昨天才知晓,道:“见着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唐昭乐将人引进屋,道:“你特意来看我的吗?”
“嗯,我不放心,来看看。”然后凑近小声:“顺道来看看你的男人。”
什么男人,唐昭乐还不适应,道:“没什么好看的,都有鼻子眼睛嘴巴,不稀奇的。”
“他在哪?”
“吃早饭,我起晚了,刚吃完。”
刘翠宁走去客厅,果真就见一个俊秀又清冷的男子在吃饭,刘翠宁上前打招呼,道:“你好,我是阿乐的发小,叫我阿宁就成。”
赵瑾砚放下筷子,淡淡:“程砚。”
“不打扰你吃饭,我跟阿乐说话去。”
拉着人走,刘翠宁便忍不住道:“阿乐,他半点不像庄稼汉,像个小白脸。”
“嘘~~~小声点,他听到会不高兴。”
“哦,我错了。”她自小嗓门大,没办法。“长的真俊,十里八乡都找不出这样的样貌来。”
说着人便进了屋,门一关。
赵瑾砚收拾碗筷,进灶房,他头一遭洗碗,冰凉的水,没过指头,凉到骨头里,他皱眉,难怪,这样水洗东西,不冻手才怪。
洗完之后放好,他在试着适应另一种生活。
外头又有动静,赵瑾砚出门,见一个妇人拿着红纸,便知道要做什么,道:“稍等,我去准备纸墨。”
“阿乐家的,不着急,你慢慢准备。”
赵瑾砚眉心微蹙,不习惯,当真不习惯。
唐昭乐听到动静出了屋子,就见赵瑾他先搬了凳子给人坐,又搬了吃饭的小方桌,再去拿笔墨砚,一切井然有序。
唐昭乐想,这人还是学的很快的,想是不久就会跟邻里处好关系。
刘翠宁来看赵瑾砚写字,他就在那一站,就那气势都胜过很多人,小声道:“这人哪里来的,跟我们见过的人都不一样。”
唐昭乐小声道:“外乡人,我们见识少罢了。”
“这字真好。”
“还行吧。”唐昭乐帮着赵瑾砚谦虚。
写几个字,就收了铜板,唐昭乐收了,把刘翠宁看愣了,道:“你爹做的事,他都能做啊。”
唐昭乐道:“读过书,没考功名。”
“啊?那他能来你家,昭乐,你是不是捡到宝了。”真正的读书人都是银子堆出来的,自然不比庄稼汉
发小间说话就是随意,唐昭乐点头,小声回道:“确实是我捡到宝了。”
赵瑾砚又不是耳朵不好使,小声说话,他也听的一清二楚,冷嘲,谁会认为他是宝。
唐昭乐问:“你夫君来了吗?”
“来了,陪着我来的,在我家中。”
“带我去瞧瞧。”
“走。”
唐昭乐对着赵瑾砚道:“你一个人在家成不成?”
赵瑾砚不冷不热道:“我又不是孩子。”
“那我出去一趟。”
赵瑾砚点头。
“炉子里有你的药,记得喝。”
“嗯。”
两个女子相携而走,年纪不大,走路也没有大家小姐的端着,就是走的欢快。
“他怎么这么跟你说话,不冷不热的。”
“他这人就这样,人很好。”
两人边走就边聊上了 。
赵瑾砚又开始脑子发散,这个世道已然叫他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