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砚在院子,陆陆续续又来了三个人,看见他不知名,便叫“阿乐家的。”听着几声,习惯了赵瑾砚也就不别扭了。
别人问唐昭乐去哪,他也会回话,说是阿宁家去了,邻居也都知晓。
近午时,来一小伙子,身形壮硕,浓眉小眼,长得一般,拿着红纸来,先到处看看找人,便是卧房的门都主动推进去看看,很是无礼,赵瑾砚蹙眉,站桌前,冷声道:“阿乐没在家。”
齐宿看着赵瑾砚很不顺眼,阴阳怪气道:“嘁,会写几个字了不起。”
赵瑾砚看眼来人,眼熟,在办丧的时候见过,还帮着抬过棺,但叫不出名字。
赵瑾砚没说话,见人把红纸往桌上重重一放,架子很大,道:“小白脸,你们分房睡,想来阿乐并不喜欢你,我告诉你,阿乐是我喜欢的,你最好以后别碰她,要是被我知晓……”他用手要去戳人的胸,被赵瑾砚一手握住,使了劲。
齐宿一疼,上手就要打人,被一拳挡开,齐宿咬牙挥拳,手腕被拽住,随后脖子一紧,忽就看到一双阴冷狠厉的眼,吓得他心肝儿一颤,致命的感觉袭来,浑身的恐惧上升,忙求饶:“好汉饶命。”
赵瑾砚眯眼,听到外头动静,不屑的将人扔至一丈远。随即恢复平常风轻云淡的模样。
齐宿捂着脖子,喘气。
唐昭乐进院子,看到齐宿弯着身捂着脖子,道:“阿宿,你怎么了?”
齐宿站直走到唐昭乐身后,指着赵瑾砚道:“阿乐,他,欺负人。”
赵瑾砚淡淡:“五十文,爱写不写。”随后放下笔,不打算写。
唐昭乐瞪大眼睛,道:“阿砚,这样不对,阿宿哥人很好的,很照顾村里人。”
人很好?
她眼里都是好人不成。
罢了,喜欢她的人,跟他有什么关系,他转身进屋。
唐昭乐莫名,对着齐宿道:“阿宿,我帮你写。”
“诶,还是你对我好。”齐宿扬着笑脸。
唐昭乐铺开桌上红纸,提笔,蘸墨,问:“阿宿哥有没有想写的?”
“没有,你写什么我都喜欢。”
“那这句,春风迎新岁,瑞雪兆丰年可行?”
“好。你写什么都好。”
唐昭乐提笔沾墨,没一会儿,工整好看的字跃然纸上。
齐宿道:“还是阿月对我好。”
他要掏出铜板,唐昭乐道:“不用不用,我的字齐婶不嫌弃就不错了。再说,我爹在的时候不也没收过你的钱嘛。”
齐宿道:“现在不一样了,你不收,那谁不生气吗?”
“他不会生气,我做主。”
“阿月,你对我太好了吧。”声音放大了些,故意的。
唐昭乐没听出异常,道:“你平日里就对我照顾有加,这几个字有什么好的。”
“那我拿走了。”
“嗯,不用客气。”
“柴火还够不够?”
“过年够用了。”
“那就好,那我走了。”
“好。”齐宿转身,唐昭乐叫住:“那个阿宿。”
“啊?”齐宿本能以为唐昭乐舍不得他。
“我家阿砚不是故意的,你别往心里去,他人很好。”
刚心花要放的齐宿迎了一盆冷水,没好气道:“反正我觉得他不好。”说完失落的走了。
我家阿砚这个说辞还是很扎心的,说明,即便没关系,他们也是亲近的人。
村里年轻人不多,是这几年小孩才多了些,以前谁家日子都不好过,活不下的人太多,齐宿是难得长得壮实的。
家里没外人了,唐昭乐去找赵瑾砚,他低垂着头,坐在桌前,不知在想什么,问:“你怎么欺负的齐宿?他那么壮的人说被你欺负了,我差点想笑。”
赵瑾砚看着唐昭乐道:“你不喜欢他?”
“说的什么话?你从哪看出来我喜欢他?”这话委实莫名。
赵瑾砚觉得自己多余问,喜欢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道:“吃什么?”
“走,一起做饭。”
赵瑾砚起身,不做什么,他就只有呆坐着,倒不如干些活。
“中午吃米饭,早晚喝粥好不好,这样每天有一顿米饭吃。”
“可。”
穷,赵瑾砚也没什么好挑剔的。
进灶间,赵瑾砚拿出几个铜板道:“早上三个。”
唐昭乐收着,道:“这钱来的太慢了些,离下次的药还差一些,要是一天到晚有的写就好了。可惜明日就除夕了,早知道我们早去镇上摆摊了,唉!”
赵瑾砚开始生火,唐昭乐开始淘米做饭。
来钱的生意?
他从未想过,自己还有为银子犯愁的时候。
“对了,这几天都忘了给你扎针了。我想到一个排血的好方法,每天排一点。不用师父来一次就大放血,留疤不说还疼。”
“随你。”
“好。”
中午肉片炒萝卜,蒸了南瓜,再小碗腌菜。
家中就是腌菜多,这也是没办法,几乎顿顿有,谁家都不缺腌菜。
赵瑾砚这么金樽玉贵的人没嫌弃,每次都会稍微吃一点。
下午来了两个人,人不多,好歹会进账。
而唐昭乐烧了水,开始打扫屋子,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擦擦洗洗,整个大扫除。
也不知在想什么心事,打扫的时候一句话没说,蒙头干活。
唐昭乐有心事,赵瑾砚也能感觉到,看到她打扫书房,还以为她在思念她爹。
将入夜,院门一关,做晚饭时,唐昭乐问:“年前都要洗澡,你今日洗吗?我们烧水。”
赵瑾砚早就想洗了,不过也知晓百姓家没那么勤快,道:“有劳。”
饭后,唐昭乐把大缸里的水通通舀进了锅里。继而走到烧水的赵瑾砚身边,道:“对不住啊,新年都没想过给你做新衣。”
她今天在阿宁家看到婶子在做新衣才想起来他一直穿着他爹的旧衣服,换一般人穿逝者衣服想会心里膈应,他竟然半句话都未说。
“你今天就在想这个。”
唐昭乐点头道:“对不住,让你到我家苦了你了。”
赵瑾砚道:“我没介意。”
“你真好说话。等我们有余钱就补回来。”
“随你。”
他永远这样,好像没有在乎的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