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川赶到酒馆的时候,酒馆正好打烊。
落地窗里漆黑一片,员工已经走光了。
陆泽川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长弓该不会走了吧,怎么今天下班这么早?
林夕自从被季怀谦带走后,就再也联系不上,只留下几条只言片语的消息,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林夕虽然在消息里说她和季怀谦已经和好了,但陆泽川越想越奇怪。
这几天星旅刚好要办展,陆泽川还想问问林夕要不要来参加,却没想到她连续两天都没回复,打电话也不接。
陆泽川不耐地掏出电话想要打个长弓时,一辆车开到了陆泽川旁边的马路上。
暗红色的车身在黑夜中发着淡淡的光芒,陆泽川认出来是宋栀舒的车。
“怎么了,阿川?”
宋栀舒摇下车窗,从车里探出头来。
她正要接长弓打烊出来,没想到先看到了陆泽川。
陆泽川瘪了瘪嘴,怪不得长弓这么早打烊,原来是还要和栀舒姐约会。
陆泽川只是默默地在心里吐槽了一下,马上换上了正经的表情:“栀舒姐,最近林夕有联系你吗?”
宋栀舒扬了扬眉,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沉思半晌,“有的。”
“林夕那天突然没回来,我就打电话问问而已,电话里她说她要搬回季家,我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
“她接你电话了?”
“是的。”宋栀舒点点头。
见陆泽川神色不太好,宋栀舒不可避免地换上了担忧的表情:“……是发生了什么吗?”
陆泽川抓了抓头发,“我不知道,我只是联系不上林夕了,想来问问长弓。”
陆泽川沉吟片刻,将最近的状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宋栀舒。
那天林夕固执地想要回季家去看季远瞻,陆泽川劝说无果,只能任由她被季怀谦带走。
当天晚上,陆泽川连打了十几个电话,没有一个是接通的。
等第二天早上陆泽川快要以为林夕要遭遇不测的时候,林夕突然发了几条消息,说自己要照顾病入膏肓的季远瞻,不得抽身。
为了让陆泽川信服,还发了一条语音。
是林夕的声音,而且情绪还很平静。
可是林夕已经在别墅里待了一个星期了,甚至没回去川大上学。
陆泽川没好气道:“季远瞻到底生的什么病,要林夕这样寸步不离,季家又不是没有仆人,用得着林夕这样无微不至吗?”
这太奇怪了。
“……所以,我来找你。”
“……”
宋栀舒对季怀谦了解不多,但长弓也和她说过一些季怀谦的事。
宋栀舒沉思片刻道:“他们俩……应该不会有事吧?毕竟曾经是男女朋友呢……”
“希望如此。”陆泽川眉眼哀愁,“我来找长弓,我想问问他知不知道季怀谦带林夕去哪里了。”
宋栀舒一顿,“长弓应该会知道些什么 吧,但是我们这段时间正在筹备出国的事情,所以都没太关注别的事情,不过你可以先问问。”
长弓把宋栀舒追到手后,便是宋栀舒去哪他便跟到哪,正好宋栀舒要出国办一次大秀,长弓就毫不犹豫放下国内的事业,跑去追妻了。
“他现在还在酒馆二楼,你等会他就出来了。”
陆泽川点头,“谢谢栀舒姐。”
“都是朋友,客气什么。”宋栀舒摆摆手,“我打个电话叫他下来。”
宋栀舒拨打了长弓的电话,开门见山道:“陆泽川来找我了,现在在楼下,他联系不上林夕,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季怀谦带林夕去哪里了。”
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我马上下来。”
长弓风风火火地下了楼,没顾上关门就走向陆泽川。
“你联系不上林夕?”
“嗯,那天我陪林夕回渝水巷收拾东西,就在门口遇到了季怀谦,然后她就和季怀谦一起离开了。”
“打了好几个电话都不接,我都要担心死了,幸好第二天给我回了一条语音,可是后来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宋栀舒说:“林夕倒是接了我的电话,电话里的语气状态还行。”
长弓眯了眯眼,看向陆泽川:“她是怎么说的?”
陆泽川把手机递了过去,长弓低头,在最后一条语音上轻点。
“泽川,伯父生了很重的病,我要留在季家照顾他一段时间,请不要担心。”
语音里,林夕的声音清冷生动,光是听着语音就能想象出她对着手机话筒低声说话的样子。
长弓把手机还给陆泽川,说:“我也很久没有和季怀谦联系了……季怀谦和我们宣布脱离水银这个身份之后,他和其他成员不欢而散,大家心里多少还有些怨怼,都没有再关注他的事情。”
“会不会是季怀谦让林夕不许再联系我了,毕竟……”
陆泽川幼稚地努着嘴,颇有不满:“毕竟季怀谦那小子一直和我不对付。”
“要不我现在打个电话?”宋栀舒晃了晃手机。
现在还不算太晚,现在的成年人没哪个在十一点之前睡觉的。
宋栀舒同样作为女性,在这个时候给林夕打电话也不算越界,如果真是季怀谦不让林夕联系陆泽川,也不至于和宋栀舒断了交往。
电话在长弓和陆泽川的注视下拨出,可是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还是无人接听。
宋栀舒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林夕会不会早就睡了?”
陆泽川叹了一口气,“明明以前我深夜给她发消息她也回的。”
“我感觉有些蹊跷,”长弓摸了摸他的下巴,才发现他的胡子早就剃得干干净净。“陆泽川,你再放一次林夕的录音。”
“嗯?”陆泽川愣了一下,又很快反应过来,将手机屏幕摁亮。
林夕发来的语音又放了一遍。
长弓皱起眉头,“林夕……平时会这么叫你泽川吗?”
陆泽川意识有些迟钝,反应了好久,连忙摇摇头:“不,她一直是连名带姓的叫我。”
“她从来没有叫你‘泽川’或者‘阿川’?”
陆泽川否认得斩钉截铁,“没有,从来没有,她一直就叫我全名。”
长弓沉默了。
陆泽川才反应过来长弓的意思,“行吧你的意思是……”
“对。”长弓在两人的目光中慢慢点头。
“怎么会!”陆泽川捏紧了拳头。
宋栀舒又将语音反复听了几遍,仔细回忆那天林夕在电话中的语气。
宋栀舒迟疑开口:“你想说的是发语音的另有其人?”
“对,而且据我得到的消息,季远瞻已经很久没有出面了,现在季氏集团的决策人是季怀谦。”
公司高层只能通过视频会议或者语音会议看到季远瞻,却无法见到季远瞻,由于有视频的存在,所以大家也没有怀疑季远瞻出了什么事。
陆泽川挑了挑眉:“那视频也是假的了?”
宋栀舒胳膊交叠,慢慢摇头:“现在技术这么发达,造假也很容易,季怀谦身边奇人异士这么多,想要做到这些对他来说非常容易。”
“她能去哪儿?”陆泽川语气中透着深深的疲惫和迷茫。
“她一定还在季家。”宋栀舒回答。
她见过那个少年,眼中狂热的爱意不会作假。即便季怀谦和林夕之间真的有什么不可挽回的错误,季怀谦也不会忍心伤害林夕的。
陆泽川握紧了拳头,就要回到他的车上去,长弓拦住了他。
“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
陆泽川站在车边,大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那林夕怎么办?”
长弓不赞成地摇摇头:“不管怎么样,你现在直接去找林夕肯定不合适,等明天白天我们再联系一次林夕。”
陆泽川看着长弓,张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酒馆外的冷风扑面而来,吹得陆泽川脸颊生疼。
“行,要是明天林夕再不接栀舒姐的电话,我就要冲到臻延湾去要人。”
眼看陆泽川终于冷静下来,长弓点点头,他拍了拍陆泽川的肩膀:“先去我家住一晚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他们待在一块总比陆泽川一个人胡思乱想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