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饭菜送了进来,楚瑜看着季芸依旧闷闷不乐,他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季芸碗里。
“宝儿,别胡思乱想了,这些饭菜虽然简单,但味道不错,快尝尝。”
季芸尝了一口饭菜,抬眸看着楚瑜:
“我们明天就要离开汀州吗?”
“嗯,此处鱼龙混杂,人心叵测,我们若久待于此,恐遭遇不测,还是明天一早就启程离开的好。”
楚瑜太懂人心了,如今整个汀州城就是一群恶狼,若被盯上,他俩绝对走不出汀州城。
“哦。”
季芸哦了一声,便吃着饭菜,心里想着楚瑜说的每一句话,细细回味。
吃完饭不久,小二抬着水上来,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沐浴了,季芸先洗,而楚瑜则去大堂打探消息。
半个时辰后,楚瑜又回到房里,季芸正坐在火炉边烤着头发,整个人都散发着慵懒宁静的光芒。
楚瑜坐到对面,将打探的消息一一说了出来。
“宝儿,汀州的雪实在太大,去往青阳县的路被埋了,若是绕行,估计又要走一个月。”
季芸很是震惊,没想到天不如人意,这是明晃晃地要将他们留在汀州。
按理青阳县离汀州不过两百里路,三五天便可到达,如今却要这么久的时间。
“那何时可以通路?”
“据说汀州守备派人去修路了,大概要十多天。”
季芸想了想,若是在此处住个十多天,所需费用需要一二百两,虽然贵,可她也实在不想再赶路。
“那我们便在此处住下吧,你觉得如何?”
“这家客栈还算安全,只要我们乖乖待在房里,不会有什么事的。”
两人达成一致,季芸头发也干了些,便上床去休息,留空间给楚瑜沐浴。
很快季芸就进入梦乡,大片大片的杏花飞舞,她在树下跑着,笑着,裙摆飞扬。
李时晏就在不远处的光晕下站着,双手张开,季芸想都没有想便扑进了他的怀里,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诉说着思念。
突然一把剑刺入她的胸口,她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只握剑的手,李时晏满眼猩红,突然地将她推开,怒吼道:
“为什么要背叛本王?为什么?”
唰地一下,他将剑拔出,又是一剑刺入她的腹部,李时晏依旧在怒吼:
“为什么要离开本王?季芸,为什么?”
她看着李时晏,想要解释,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急得眼泪哗哗直流。
只见李时晏扬起剑,那姿势是要砍她的头颅,她摇着头,不敢相信他那么绝情,一瞬间剑便挥了下来。
“不要……”
季芸大喊出声,直直地从床上坐起,双目无神,脸色惨白。
刚刚睡下的楚瑜,赶忙跑进来问道:
“宝儿,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季芸木讷地看着楚瑜,眼泪如断线的珍珠,她抓住楚瑜的双臂,似在喃喃自语:
“我梦到李时晏了,他要杀我,我好害怕,他拿着一把剑,就像当初砍那个女人一样,将我的脑袋砍了下来。”
“你知道吗?李时晏杀人的时候好可怕,他的眼睛是猩红的,他手起刀落,那脑袋就滚在我的面前,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楚瑜,若是我们被李时晏抓到,他是不是就会杀了我们?我不要死,我不要被他抓到,他是魔鬼,杀人的恶魔。”
楚瑜看着季芸整个人有些神智不清,他坐到床边,将季芸揽进怀里,一只手拍打着她的背,又慢慢哄着她。
“宝儿,没事的,我们逃出来,王爷抓不到我们的,别怕,放心吧……”
安抚了许久,季芸慢慢推开楚瑜,低着头小声地说道:
“对不起,楚瑜,我刚刚做了噩梦,吵到你了。”
“没事,没事,我刚也没睡着。”
季芸呆坐在床上许久,脑海里浮现出与李时晏相处的一幕幕,她开始后悔了,她想李时晏了。
季芸抬眸看着楚瑜,思索了一会儿,询问道:
“楚瑜,陪我去火炉边聊聊天吧!”
“嗯,好。”
季芸拿起斗篷披在身上,青丝随意的散着,坐在火炉旁,双目盯着炭火,脑海中回忆着那些记忆,慢悠悠地开口:
“那天晚上我喝了酒,打算用自己的身体去讨好李时晏,可他却当着我面杀人,杀一个女人,那女人的脑袋就滚在我面前,我快吓死了。”
“后来,我就害怕他,讨好他,逃离他,再次回到王府,他说他爱我,我们重新开始,可是沈靖舟来了,我莫名成了药引子。”
“其实,和李时晏相处的那段日子里,我真的喜欢李时晏,真的好喜欢他,可我也怕他。”
楚瑜默默听着,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
“其实王爷是一个好人,只是他受的苦太多了,有些时候做事极端了些,可我知道,王爷也是真心喜欢你的。”
季芸沉默半晌,想着李时晏的温柔呵护,他确实很好,可他在楚瑜这件事上,还是骗了她。
“楚瑜,如果我不去救你,你是不是会被囚禁一辈子?”
季芸红着眼看着楚瑜,她想知道一个答案,她想将对李时晏的愧疚降低些。
她与楚瑜又何尝不是一样的人,他们都打着爱的名字将他们圈禁起来。
楚瑜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脑海中浮现那段在雨花巷的日子,天枢对他百般顺从,千般照顾,可他不喜欢他这是事实。
他是他,是楚瑜,他有自己的路要走,有自己的事要做,天枢不能因为爱而去捆绑他,禁锢他,那不是爱,是占有,是自私。
“如果你不去救我,也许我真的会一辈子都待在那个没有光的房间,除了鸡鸣犬吠,我听不到其他声音。”
楚瑜说着,露出一抹苦笑,目光放空,盯着火炉,他想若是他真的被囚禁在那里一辈子,那他真的会离不开天枢。
因为他太孤独了,黑暗,寂静包裹着他,身体也不好。
他期待有人和他说说话,期待有人陪着他,而那个人就成了囚禁他的天枢。
季芸听着楚瑜那般说,她心里也宽慰了许多,至少她将楚瑜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