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老太监
作者:九月石   驱魔道长又在警局露脸了最新章节     
    葛军看到我,主动跟我打了个招呼。

    在我师父和萌萌都进去做检查的间隙,他把这事儿跟我说了。

    平时挺粗糙的汉子,跟我说这些事儿的时候,几次哽咽。

    但为了不让家里人看了难过,还是咬牙忍住了。

    之前经过闫蕾那件事以后,我其实在交友方面会更慎重一些。

    但是,有些人与人之间,是存在着天然的磁场的。

    就是你一看这个人,你就知道你想靠近他,想跟他交朋友。

    葛军儿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

    于是我就主动问起了萌萌的病情。

    我说她之前既然能将那晚遇袭的细节告诉你,看来并不像医生说的创伤失忆。

    她是慢慢的失去记忆的。

    葛军点点头,说没错,他也想到这点了。

    我说你都想到了,怎么就没想到去找个师傅给萌萌瞧瞧呢?

    我听你说的那个往嘴里塞头发的细节,好像是一种方术。

    葛军说找过了,那些师傅都说萌萌身上有煞气,他们道行浅,压不住,怕伤到自己。

    说到这里,葛军不自觉的攥了攥拳头,说都是平头百姓,咱也不能真为了一己之私,就让人家涉险啊!

    我一听这哥们儿能处。

    于是,我就问了下他家的地址,说明天带个大师傅过去给萌萌看病。

    葛军原来不跟我一班,他不知道我的身份,所以当时虽然答应了,可也没想到这个师傅就是我。

    葛军儿自从跟家里闹翻,就从大院儿搬出来了。

    可这会妹妹和奶奶都病了,家里就缺了照看的人手。

    于是他就又搬回去了。

    干部大院儿基本上都是公寓楼,还是低层的那种。

    葛军每天抬着轮椅和近乎瘫痪的妹妹上上下下,没把子力气还真是不行。

    我到了以后,到门口站岗的门卫还不让我进,打了电话,核实了身份以后,葛军才来接我。

    一看来的就我一人儿,葛军还四处张望呢,说你之前说的那个大师傅呢?

    我拍拍胸膛,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葛军听了先是一愣,然后极不耐烦的“啧”了我一声,说你跟我这儿逗什么咳嗽啊……

    我见他不信,于是就推着他往里走,说你不能以貌取人,你先让我给你妹妹瞧瞧。

    我来都来了,葛军也没法真撵我走,于是就带我进去了。

    此时家里只有葛军和他二大妈,也就是二伯母两个人伺候萌萌。

    应当是听说有大师要来,于是早早地倒好了茶。

    可一开门发现就我一个毛头小子,看向葛军的脸色顿时就不好了。

    我怕二大妈误会,于是就亮出了自己的家伙事儿,说葛军没骗您,我就是来给萌萌看病的。

    兴许是被我那一兜子的道家法器给镇住了,二大妈没有再为难我,还是把我请进去了。

    二大妈说萌萌刚刚做了康复训练回来,累的睡着了。

    我一听正好,她睡着了倒是好摆布,省的大吵大闹的,倒是没法看了。

    为了方便萌萌活动,也为了方便照看,家里人直接将床铺挪到了客厅。

    二大妈一闪身,我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萌萌。

    现在萌萌即便是睡着了,嘴巴也歪斜的张开着,口水顺着另外一处低些的嘴角流出来了。

    应当是擦不净吧,所以二大妈给萌萌的嘴角下面垫了块毛巾。

    我先拿过萌萌的手,捏了下手心。

    但很神奇的是,萌萌的尺脉跳动强劲,不像是受到创伤的样子。

    放下萌萌的手以后,我又试着将她的上下颚推挤到一起,让上下两排牙齿咬合。

    但在我推挤的过程中,其实没感觉有什么阻碍。

    很容易就合上了。

    但只要一松手,那上下颚就又错位了。

    一般治疗这种关节骨骼错位的病人,我们都是用小鬼推山的法咒。

    然而当我点好香,画好小鬼,念出咒语的时候,萌萌的头发却像是突然生出了灵魂,生生的将两边的耳朵绕了起来!

    由于我将小鬼画在了耳朵上面,所以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那头发就是缠住了小鬼的脖子!

    这一幕发生的太过突然,两束黑亮的头发在萌萌的脖颈间游动,仿佛两条黑曼巴。

    勇猛如葛军儿,也给吓得变得脸色!

    二大妈护女心切,瞧着那头发一动换就要上手扯,被我拉住了。

    她急的手舞足蹈的,说你拉我干什么,你没看那头发动换呢……

    我轻声安抚她,然后跟葛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过来将二大妈扶走。

    葛军即刻会意,扶着二大妈的肩膀,说您先甭着急,也别喊,有事儿让大师处理。

    此时,萌萌的耳朵已经被那两束头发给缠的不过血了。

    脸上的红色朱砂线也因此被扥的笔直,说话间,就见萌萌的两侧嘴角裂出了血痕。

    仿佛那头发再用力拽一拽,萌萌就变成裂口女了!

    而萌萌平时吃的药物里面有助眠的成分,加上过量的体力消耗,此时仍旧沉睡着,没有苏醒的迹象。

    我吓得即刻拔了香炉里的三炷香,然后插进了茶几上的水杯中。

    香一灭,法式就停了,那小鬼儿和朱砂画的红绳也就失去了效力。

    彼时,那两束头发也就即刻没了灵气,松了力道。

    我凑过去捏起那两束头发,仔细搓磨了下,但没有感受到什么阴气附着。

    但倘若没有阴气驱使,刚刚那发缠小鬼的一幕是怎么发生的呢?

    还是说,问题并不是出在头发上?

    我蹲在萌萌身前,仔细观察着她的面相。

    半晌过后,我跟二大妈要了手电,然后猛地掰开萌萌的嘴巴往里一照,这才惊讶的发现,她的舌头根部,竟然长着很多根黑色的头发茬儿!

    那头发在见光之后,便嗖的钻进了肉里。

    这个时候,萌萌像是感受到了巨大的痛楚,紧闭着眼睛冲我喊了一句:bianzi!

    这一声喊得歇斯底里,我瞅着她脖子和额头的青筋都爆出来。

    仿佛耗尽了萌萌全身的力气。

    并且,刚刚那两个音节的发音字正腔圆,咬字清晰,是一个正常人才有的音调。

    我来不及跟葛军他们解释,脑子里一直在盘旋着这两个字的发音。

    结合那舌根儿上长着的头发,下一秒,“辫子”两个字便和“bianzi”的发音对上了。

    京城人说话比较懒,尾音轻声用的多,所以刚刚萌萌喊得就是口语中的辫子,而不是辫紫。

    可这个辫子是什么意思?

    二大妈说萌萌平日里都散着头发,从来没有梳过辫子啊。

    既然说的不是她自己,那就是那个抢劫犯了?

    毕竟,到目前为止,萌萌脑子里的回忆应当还停留在被抢劫的那晚。

    看她急着说出这两个字的样子,应该是在提醒我们,那个抢劫犯是留着辫子的。

    萌萌还没完全失智的时候,说过那抢劫犯是个男人。

    男人留辫子!

    别说是我们那个年代了,就是现在也不多。

    我们那个时候,都管留辫子的男人叫流氓……

    可抢劫犯可比流氓可恶多了,怎么就给萌萌留下了如此深刻的印象了呢?

    此时,客厅的电视里还放着电影末代皇帝,瞧着那里面清宫男人的辫子,我脑子猛地一个激灵,心想,不会吧!

    难不成,那晚萌萌瞧见的,是一个清朝人?

    怎么可能呢?

    这都九零年了,大清早就亡了!

    可再一想,给萌萌舌根儿下咒的招数,又像极了清宫内,那些不知不觉害人灭口的法子。

    我脑子里当时没有什么思路,于是先和他们告辞,回去找师父问了问。

    师父听完我的叙述,说这的确不是传统道教上的法术。

    不过古时候也有一些道士,为了功名利禄,研究出过一些阴邪的取人性命的方术。

    中医讲,舌通百脉。

    那抢劫犯通过邪术,将头发扎根到舌根,让其生根发芽。

    借此夺走舌头生发的阳气,从而造成全身的经脉堵塞不通。

    人的经脉要是堵了,用现代医学来说,直接造成的病症就是血栓、中风。

    而看萌萌此刻斜眼歪嘴流哈喇子的样子,可不就是老人中风之后的模样么?

    找到病结就好说了。

    师父说要拔除这发根儿也容易,头发怕火不怕水,造个替身,用火烧了也就是了。

    但跟普通造替身躲灾的方法不同,萌萌这个病有点儿特殊,得去找个带汁水的有灵气的替身。

    之前师父用外表结构极像人的生姜做个替身,效果很好。

    于是这一次,我也打算用生姜来给萌萌拔除诅咒。

    第二天去找葛军前,我先去了趟菜市场,趁着早市的菜品新鲜,买了两大块还带着土的,全须全尾儿的生姜。

    到了大院儿门口,发现葛军已经等在门口了。

    见我来了他立刻迎上来,说你昨儿晚上电话里说的是真的么?

    萌萌真的能恢复正常吗?

    我提着手里的塑料袋,在眼前晃了晃,说你就瞧好吧。

    等进了葛家的门,我发现萌萌正侧躺在床上看电视。

    因为姿势的原因,嘴角不断地往下淌着哈喇子,昨儿做法时撕裂的嘴角,此时还红肿着。

    见我进门,萌萌也没有什么表情,眼睛始终盯着电视的方向。

    我回头问葛军,最好还是将她绑起来,不然待会儿做法途中她要是闹起来就不好了。

    二大妈给我倒了茶端过来,朝我眨巴眨巴眼,说放心吧,刚吃了药,待会儿就能睡着。

    我一听这个,也就放下心,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一起看电视。

    大概看了二十分钟左右,萌萌果然已经睡着,甚至打起了微鼾。

    见状,我立马掏出金针,在萌萌的舌尖取血,然后用绣花针穿了她的头发,一并扎进了生姜的头上。

    接着我又将萌萌的左手无名指扎破,将红绳的两头沾了血后,一头系在萌萌的指头上,一头系在生姜的身上。

    等到我用朱砂写了萌萌的大名和生辰,贴在生姜的身上,便抽出三支香点上了。

    看着袅袅青烟腾空而起,我便掏出招魂铃,边喊葛萌萌大名边摇!

    在招魂铃响起第三声的时候,连接生姜和萌萌之间的那条红绳,倏地一下就绷直了。

    我仔细的观察着红线的两头。

    萌萌的嘴唇缝儿,一直开开合合,一条像是蛇信子一样的东西跃跃欲试的往外探着。

    而扎在生姜人头上的那缕头发,也像是着了风,飘飘悠悠的往萌萌那边飞。

    此时葛军一声抽气声传来,我顺着他惊恐的眼神看过去,发现萌萌吐出了一节头发!

    那头发就跟虫子一样盘踞在萌萌的嘴唇边,像是在打探情报,一旦遇到危险就立刻再次钻进萌萌的嘴里。

    我冲葛军和二大妈都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此时不要出声。

    而我则继续摇晃招魂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