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感激的点点头,然后十分识趣的站起来,挪到一边的沙发上坐着去了。
等我转过身,就凑近梁琮看了看。
我发现梁琮尽管闭着眼呢,但是眼球一直在乱转,不是完全失去意识。
倒像是在梦境中做着什么挣扎一样。
文局长之前跟我说,梁琮第一次做的是主动脉夹层手术,靠近心脏部位的动脉加了个支架,算是勉强救回一条命。
第二次的手术比较复杂,是下丘脑胶质瘤,趁着发现的早,没有扩散,就及时做手术将瘤体给清了。
可开颅跟微创手术不同,十分伤元气,恢复的也慢。
一般说来,术后四十八小时后,怎么也该清醒了。
手术以后,梁琮在病床上躺了三天了,还没醒过,这就让医生和梁家人比较担忧了。
医生提出给梁琮再做一次颅内扫描,结果发现梁琮的颅内竟然有血块儿,压迫了神经。
他大脑缺氧,所以才一直醒不过来。
后来经过专家会诊,医生们给出了两个治疗方案。
一个是通过药物点滴的形式,将血块溶解,但那样太慢了,担心梁琮会因为大脑长期缺氧而导致智力受损。
另外一个就是再做一次开颅手术,仔细排查脑内形成血块的原因,然后彻底根治。
但这两个方法都遭到了梁家人的反对。
他们看着梁琮躺在床上虚弱的模样,知道无论采取哪种方案,梁琮都很有可能扛不住了。
就在梁家人悲伤绝望的时候,梁琮的夫人李琼不经意间透露了一个秘密。
她说梁琮以前很爱惜身体,不抽烟不熬夜,每年体检,各项身体指标都特别好。
然而竟然在一年内连生两场大病,这简直匪夷所思。
就在李琼抱怨的时候,她接着嘟囔了一句,说指不定是哪个对家暗地里使阴招了!
就这一句话,梁家老太太就在记在心里了。
她立刻找到文局长这个姑爷,说让他找找我,给梁琮看看,如果到最后真的不是被方成这样的,他们也就认了,立马就按照医生的方案给梁琮医治。
我看着梁琮转动的眼球,刚想回身问问梁老太太,就见李琼喘着气进来了。
她应该是也听说我到了,所以赶紧赶过来了。
简单的问好以后,我向她道出了心中的疑问。
我说梁琮的眼珠一直都是这样吗?不是说颅内神经受损么?
眼球受脑神经直接控制,如果颅内神经受损,怎么眼球倒是动的这么灵活呢?
李琼摇了摇头,说他们也问过医生了,但不经过开颅检测,医生们也没法得出结论。
说到这里,李琼就哽咽了,她问我梁琮的病重不重,后面估计还想问能不能救,但当着婆婆的面,没敢问出口。
我让她先不要着急,然后抬起梁琮的手,捏了捏他的尺脉。
梁琮的尺码跳动的虽然迟缓微弱,但是好在频率均匀,不像是受到过什么惊吓或者是冲撞过什么。
现下我手里家伙事儿不够,也看不了再多的东西,于是就跟梁家这婆媳俩说了声,我说出去买点儿东西,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上海尽管是国际化大都市,但是在一些街角巷子里,很多居民的生活还是老上海的模样,很老派,很讲究。
南方人比北方人更看重风水玄学,所以,我很容易就找到了一些卖黄纸朱砂的老店。
当时看店的老板是个六十岁上下的大爷。
老板一看见我进门,立刻就从手机里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问我要买什么。
当我说出黄裱纸、朱砂、毛笔和线香的时候,老板就站起来给我拿货,没多说什么。
然而当我追加了墨斗、石膏和糯米的时候,老板就突然笑了声,说侬碰到赤佬啦?
我听不太懂上海话的腔调,就迷惑的抬头“嗯?”了一声。
老板见我没听懂,就将包好的货提到我跟前,用普通话又问了一遍,说你见着鬼啦?
我恍然大悟,说目前暂时还没有,得回去试试看。
老板一听来了兴趣,说要跟我回去看热闹,我听了哭笑不得的拦着他,我说我是拿钱办事的,不能替主人家做主,您还是好好的开店吧。
我拿着这些东西往医院走的时候,心里就在琢磨梁琮的病情。
如果真的如李琼所说,梁琮是被人给算计了,那最有可能算计的方式就是埋灾。
也就是大家熟知的扎小人儿。
我为什么这么想呢?
因为梁琮生病的地方都太具体了,而且是接连生病,就好像是有人算准的地方和时间让他生病一样。
这不就是扎小人儿的手法么?
不过平时大家在电视剧里看到的那个布或者稻草做的小人儿,往它身上扎针的情形,是埋灾的最初级的形态。
真正厉害的埋灾手法,厉害到难以置信。
事实上,自古以来,埋灾是一种针灸手法,是用来治病的。
并且原来也不叫埋灾,而是埋桩。
这个“桩”字代表的就是针灸,埋桩就是通过将金针或者是银针完全没入病患体内,并保持数天,从而达到驱逐病痛的目的。
一般采用埋桩这种针灸疗法的,都是一些风湿和关节病的患者。
相传曾经一位京城的名医就用埋桩法给一位十分有名的政府要员治好了折磨他多年的风湿痛。
这位政府要员年轻的时候下乡接受再教育,住牛棚,吃了不少苦。
平凡回城后,积了一身病。
尤其是身体的各个关节,一到阴天下雨,或者是天冷潮湿的时候,就疼的难以忍受。
后来有人找来了这位名医,名医当时只是看了这位要员一眼,直接就拿出金针,沾了蜂毒,分六次扎进了这位要员的几处穴位。
当时周围的人看着那几乎没入体内的金针,都紧张的大气不敢出,有些担心他的手法粗暴,会不会害了这位要员。
然而接下来,这位名医的话更是震惊四座。
他说这几根针暂时不能拔,要留在病人体内一周。
一周后,他自然会过来将这些金针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