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被仔细打包,每一件物品都被安置得井井有条,透露出主人的细心与周到。
待一切准备就绪,谢翊轻声吩咐三宝与小芸,这两个忠诚的伙伴眼里满是理解,欣然领命,准备将小乐送往温暖的许家,那里有它熟悉的气息与足够的空间供其奔跑嬉戏。
与此同时,许秀芳温柔地陪伴在谢翊身边,二人肩并肩走向邮局,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出一份不言而喻的默契。
走进邮局,谢翊拿起电话,按下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号码,几乎是瞬间,那端传来了冯东岭略显焦急的声音,“翊哥?”
话音刚落,谢翊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回应:“是我,爸的情况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冯东岭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却依然坚定:“脚扭伤了,好在医生说脑子没啥大问题。”
停顿片刻,他又补充道:“爸自己也一个劲地说没事,但我看得出来,他的眼神有些迷离,去医院的路上,他的步伐显得不太稳当,问他还一个劲否认。医生也说是正常的反应,过两天就好,让我们不必太担心。”
谢翊与许秀芳对视一眼,眉宇间不自觉地锁紧,仿佛能通过彼此的眼神读出对方心中的忧虑。
许秀芳轻声细语,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老冯,头部的伤势不可小觑,虽然医生说没事,但为了安心,最好还是去市医院做个全面复查。”
冯东岭闻言,似乎在那头陷入了沉思,随即点了点头,声音中带着感激:“去市医院?好,你说得对,爸年纪大了,仔细检查一下总是好的。就是怕他不愿意,之前在县医院时他就一直吵着要回家,说没事不想浪费钱。”
谢翊和许秀芳心中都明白,许多老人不愿去医院,有的是出于迷信,认为医院阴气重,不利健康;有的则是出于节俭,每一分钱都要花在刀刃上。
谢父一生精明,后者显然更为可能。
许秀芳连忙给出了一个折衷的建议:“你就跟爸说,我们俩不放心,如果他不去,我们就亲自回来带他去。”
冯东岭闻言,眸中闪过一抹光亮,似乎看到了解决问题的曙光:“这主意不错,嫂子,我现在就去跟爸说,就这样,再见!”
话音未落,电话那头已是忙音,许秀芳话到嘴边,只好化为一声轻叹:“哎?等等——”无奈,她只得作罢,转头看向谢翊,眼中带着几分无奈和幽默。
谢翊轻轻一笑,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慰道:“算了,先别管这些,我们先回家,剩下的事情再说。”
谢翊随即前往废品厂处理后续事宜,确保一切有序进行,而许秀芳则去火车站购买了次日中午的车票,为归家的行程做好准备。
另一边,冯东岭面对固执的父亲,几乎用尽了浑身解数。
谢父坚持声称自己没事,只是轻微的碰撞,根本无需大动干戈去医院。
冯东岭搬出了谢翊和许秀芳作为“后盾”,父亲的神色在一瞬间变得复杂,半晌无言。
而谢母此时的出现更是让场面出现了转机,她严厉的目光让谢父一时语塞,母亲的话如同一记重锤,敲醒了父亲心中的顾虑。
最终,在全家人的共同努力下,谢父被说服,踏上了前往市医院的路。
冯东岭独自陪伴谢父,轮椅上的身影在夕阳下拉长,显得孤独而又坚定。
夜幕低垂,两人不得不在城中小旅馆暂歇一晚。
次日清晨,谢父的脸色虽有些苍白,却依然故作轻松。
冯东岭不敢耽搁,立刻带他做了全面检查,结果显示轻微脑震荡,需要留院观察。
接下来的几天,冯东岭日夜守候在谢父身旁,直到医生宣布可以回家修养。
回到村子,谢父的归来引起了一阵小轰动,乡亲们的担忧和猜测在见到他本人安然无恙后烟消云散。
关于健康的讨论在村里悄然展开,那些关于疾病与生死的谣言不攻自破,留下的是一份对生命无常的感慨与珍惜。
然而目睹谢父安然无恙地归家,那股子由衷的宽慰仿佛春日暖阳般驱散了所有忧虑的阴霾,确信无疑,谢父是真的平安无恙了。
众人的心弦仿佛同时松弛,如释重负的气息在空气中轻轻荡漾。
“真是虚惊一场,先前听说要紧急送往县医院,我们无不心头一紧,还连忙让队长去知会您家的老二呢。”
这份庆幸的话语中,满载着对谢父深深的情谊与关怀,如同冬日炉火旁围坐共享的温暖故事,每个人都显得格外真诚。
谢父与谢母从冯东岭口中获知了这番小插曲,并未苛责村民们热心过度,毕竟,在这个紧密相连的村落里,每个人的心中或多或少都藏着对邻里的一份关怀与担忧。
但对于那些居心叵测之人……
谢母的目光在人群中缓缓游移,最终锁定在顾大婶身上,嘴角牵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故意提高了嗓门,让话语中饱含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真心感谢大家的关怀,我家老二两口子听说父亲受伤,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尽管县城的医生已经明确表示没问题,但孩子们的担忧却丝毫未减,急急忙忙联系了姐夫,请求他带着父亲去市医院做进一步检查,还放话说要是父亲不愿意去,他们就连夜赶回来亲自接送。姐夫领着父亲去了市医院,一住就是两天,结果啥问题都没有!你们听听,这俩孩子是不是太过紧张了,白白浪费了不少钱呢!”
这段本意为抱怨的话,经谢母这么一说,竟似成了炫耀家中孝子贤孙的美谈,言语间洋溢的自豪感,让在场众人皆心照不宣,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顾大婶。
回忆起前几日顾大婶对许秀芳一家的冷嘲热讽,现在看来,那番话仿佛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地打在了她自己的脸上。
面对突如其来的质问,顾大婶不仅没有闪躲,反而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屑与讽刺:“是啊,你们家老二夫妻俩真是孝顺极了,一个请来姐夫帮忙,一个嚷着要回家接人!结果呢?人影不见,苦活累活全推给了姐夫,自己倒落了个孝顺的好名声,这样的‘孝心’,还真是沉甸甸的啊!”
“你……”
谢母被激得面颊苍白,正欲反驳之际,突然,一阵由远及近、由微弱至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悄然侵入了每个人的耳膜……
许秀芳一家人乘坐火车,穿越了两天半的时空距离,终抵繁华都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