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洲北边很多星零碎岛,其中有一座位置特殊且偏僻,被一整片蔚蓝包裹着,站在岛上四周环绕,一眼望不到尽头,不禁令人顿生与世隔绝的茫然。
黎初已经在这座岛上待了足足两天。
岛上有座古堡,占地面积大,能看到这片海域上最美的海景。
只是可惜她现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享受此等美景。
男人平日里收着藏着的欲望都一一被激化。
那天晚上被带走之后,黎初以为他会带自己回京都。
飞机落在这片岛上的时候,她虽然不解但也没有抗拒。
一直到男人无止境的索取以此来达到确认自己的人和心都在他那里的时候,小姑娘才发觉原来周聿桉也会有后怕的情绪。
一直以来,他在自己面前都是一副运筹帷幄,沉稳有序的模样,这是黎初第一次见他乱了心。
回想起来,自己当初回国,见到这种高高在上的掌权者时,她好奇且期待这种人是否也会有失控的时候。
如今见识到了,只是代价有点大。
“周聿桉,你不是人!”
古堡三楼的主卧,隐隐吟出几声沙哑娇声的控诉。
这层楼的佣人都被派遣到其他楼层,没人知晓发生了什么,也没人敢知道。
“嗯,我不是人。”
低沉的男声听起来情绪不高,但还是顺着小姑娘的话下去。
黎初被他欺负惨了,闹起来根本不管不顾,心里头什么话都往外走。
“明明小时候你就抛弃我了。”
“骗子,讨厌你。”
前面不管黎初骂得再狠再难听,周聿桉都悉数接受。
唯独这两句,成功让他停下了动作。
“想起来了?”
底下的小人儿扭过头,不看他。
下一秒黎初只觉得自己的耻骨被捏住,被迫转身。
或许是这两天被周聿桉教坏了。
剧烈.反应终于让这场荒渺不经的交流停了下来。
后半夜的浴室里,传来周聿桉声声低语细哄。
小姑娘被吓坏了。
哪里都在哭。
此刻也顾不上怪周聿桉,黎初累极了全身心都依赖在他怀里。
最后被喂了两杯葡萄糖水后,才被哄睡着。
周聿桉少见没有回到床上,而是在隔壁客卧的阳台抽烟。
或许是担心小姑娘半夜醒来,指尖的猩红只碰了一两口,剩下的都被夜色里的冷风吹了去,洒落一地零散的烟灰。
他还以为,黎初应当不会记起了。
毕竟当年哭得那么厉害,医生诊断的报告他也看过,恢复那段记忆的概率极低。
回旋镖来得猝不及防且时机不对。
周聿桉说不上自己是喜是忧。
那个时候的他,哪里懂情,满眼都是仇恨。
别人骗也就骗了,偏偏骗了她。
静谧窗台上,在黎明即将来临前,隐约传来一声低叹。
可能是累极了,也或许是情绪得到了释放,黎初这一觉睡得极沉。
几乎睡了一天。
半梦半醒之间闻到的是绵软的粥香。
“身上还难受吗?”周聿桉端着白瓷碗,见她终于睡饱了,轻轻往床头柜上放下后便俯身看她。
白天的时候来过古堡的医生,女孩左手上贴着白胶布,下午的时候输了两瓶营养液。
身上也被擦了药。
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难受,至少是清爽舒坦的。
见黎初没回,周聿桉便作势要掀开被子自己看。
身体的反应比脑子快,黎初在他有动作的第一时间便下意识抓紧被褥。
被褥被换过,不像上一床那么好抓,周聿桉稍微用力,细腻如丝绸般的布料便从她手里离去。
“不难受,我好多了。”
她第一次有这种经历,现在根本不敢回想,偏偏一见到周聿桉,她脑子就会不断浮现昨晚的画面。
太可怕了。
看得出黎初眼底还带着心有余悸,周聿桉也浅笑:“宝贝,那是你愉悦的表现,不要抵抗它,试着接受好不好。”
这种时候,男人还是偏引导居多。
只是可惜,黎初现在根本听不得一点。
“啊啊啊啊你不要说了!”
“丢死人了...”
“都怪你。”
见状,男人及时停止这个话题,给她接受自己的时间。
没再主动开口,只静静坐在床沿边轻拍拱起来的被单,慢慢等黎初自己别扭完。
“我要去洗漱。”良久,被褥下传出一声郁闷。
下一秒黎初重见天日,被周聿桉抱在身上的时候,她终于心如死灰,放松僵硬的躯体,偏头软靠在他肩膀里。
体力的大量消耗,是即使输液也难以弥补的,黎初现在浑身上下没有多余的力气,进入浴室洗漱的时间里,都是周聿桉亲力亲为。
洗漱完,她终于吃上那口饭。
“小时候那件事,哥哥向你道歉。”
“对不起。”
“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两碗海鲜粥下肚,见黎初眼底精气神越来越足,周聿桉适时停下手机继续投喂的动作。
黎初吃得有点撑,坐在床边正放空,冷不丁听到面前男人的道歉。
那句讨厌他本就是气话。
结果周聿桉似乎当了真。
“哼。”反应过来的黎初轻哼一声,再次偏过头不理他。
“那个时候想过把你留在身边的,只是如果那样做,对你不公平。”
“暗影有个老大,就是在遇见你的那一年被杀害的。”
“那个时候的暗影,乱成一锅粥。”
“每天都是活在不确定里,终究还是不敢赌。”
听到周聿桉近乎剖白的解释,黎初当年那股被“抛弃”的委屈再次席卷上身。
见她眼底开始泛红,周聿桉第一时间拥了上去。
“不哭不哭。”
“以后哥哥都在你身边。”
“我命都是你的。”
如果不是美国当年的小黎初,现在根本不会有周聿桉这个人。
在女孩不知道的岁月里,他花了将近十年时间来到她身边。
好在小姑娘在经年之后,第一眼还是自己。
背部轻拍一阵接着一阵,极具怜惜意味。
黎初刚起头的情绪就这么被他拍走,果真没接着往下掉眼泪。
“那你为什么没有早点来找我。”
“哥哥不敢。”
“原本是想等你毕业工作了,我再找机会接近你。”
“你那么金贵,哥哥怕再次惹得你伤心。”
黎初不知道的是,当年她那场大哭给男人留下了后怕的阴影。
所以他不敢急。
不曾想,去年年底包厢那场乌龙,让两人猝不及防重逢。
所以从那之后,周聿桉便拼命要呵护她,即使知道他父母把她养的很好也要把她带在身边,职场生活上都要事无巨细教导。
一直到现在,他就算放下自尊也要让黎初知道自己当年并没有被“抛弃”,而是自己没有底气和勇气。
她就该一直是高高在上的皎洁明月。
永远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