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时间维持着战列舰这般庞大的造物对于乔伊斯的消耗虽然称不上巨大，但相比起对方的拟似天火却仍旧高出了不止一星半点。
更何况乔伊斯掌握的战斗手段大多数都是大范围杀伤武器，两人脚下就是城市。
乔伊斯怕自己一旦全力发挥就会激起雷之律者的愤怒，将场面演变成三方混战。
四周的一切都对乔伊斯造成了极大的牵制。
正在思索间，乔伊斯突然看见一只手按在了他撑起的屏障之上，下一刻，乔伊斯感觉体内的崩坏能正在疯狂的往外流失。
月光王座！
对方甚至都没想过与自己打消耗！那些金色锁链以及自己凝聚出的屏障和战列舰，其实都是为了固定自己的站位吗？！
悬浮在空中的战列舰瞬间消散大半，崩坏能转化为刺眼的光芒，让乔伊斯被迫闭上了眼睛。
最可怕的对手是什么？
是将你的所有一切都算尽的对手。
而面对这样的对手，我应该怎么办？
……
理之律者的能力是什么？
理解？构造？
是无限的可能！
乔伊斯紧闭着双眼，核心在这一瞬间推动到了极致。
在他的身周，一道蓝色光波呈环状疯狂扩大，竟然将已经靠近乔伊斯，对着核心位置探出手的纸昂羽也一并推出近千米的距离。
你不是要扩大我的消耗吗？那我就全力以赴的消耗给你看！
纸昂羽满脸错愕的抬起头，而在他的面前，整座城市的上空出现了一座极其庞大的蓝色虚构建模。
蓝色的线条，简单的勾勒出了体积，然而一眼望去却是一片没有缝隙的天蓝。
那是一种武器？还是一支舰队？
那是一座浩大的城市！
仿佛有人将下方的长空市完美的复制了一份，然后硬生生的抬上了天空一般。
虚构城市的扩张异常迅速，顷刻间便将千米之外的纸昂羽囊括进去。
实质的触感从脚下传来，纸昂羽凝重的看着这座仍在扩大的城市。
“我背负着「世界」之名，身为律者，承担保护「文明」之责！”乔伊斯双手撑向两边，浑身都激荡着蓝色的光辉。
在乔伊斯声音出现的那一瞬间，纸昂羽身边便凝聚出了数十根金色冰锥，锁定了目标。
然而下一刻，纸昂羽却愕然的转过头，抬起手中的拟似天火劈碎了身后的超巨型泰坦头颅。
那个位置……不应该是一栋大楼吗？
还没等纸昂羽看清那原本应该是大楼的位置，到底发生了什么，另一只巨大无比的钢铁手臂就从上方吞没了纸昂羽的身影。
又是一台超巨型泰坦机甲。
已经砸到地面上的钢铁手臂突然炸裂，超巨型泰坦的身躯也被一股诡异的重力压迫的瘫倒在了地面上。
然而抬起头，远处的白色光辉已经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是月光王座吗？
纸昂羽面色凝重的撕裂了空间，利用空间的迁越能力躲开了攻击。
但是纸昂羽的身形刚刚出现，几栋大楼就诡异的增长扭曲，仿佛巨蛇一般直接撞向了空中的纸昂羽。
纸昂羽终于将双手握上了手中的拟似天火大剑，用力向下一挥。
这座虚拟城市并没有多厚的地基，澎湃的火焰攻击利落的在这座城市中轰出一个直径千米的空洞。
纸昂羽的呼吸出现了些许急促，但周围的城市也陡然发生了诡异的转变。
空缺的部分并没有再次出现，而是整个地面扭曲着，带着地面上的建筑一同补满了这个空洞。
下一刻，上到高楼大厦，下到路灯和消防栓，要么转变形态，要么凌空飞起，无一例外，都在对纸昂羽发动攻击。
一整座城市的敌意能有多大？纸昂羽不断推动着空间能力，在密密麻麻的攻击之中闪烁着，寻找着乔伊斯的位置。
不对……
寻找之中，纸昂羽突然发现了，城市边缘轮廓出现了怪异的凸起。
这座城市……对折了！
遮盖了整片天空的城市宛若一张纸一般，将纸昂羽夹在了中间进行了骇人听闻的对折，甚至就连速度都和一个正常人对着一张白纸那样迅速无比。
即便纸昂羽已经提前数秒发觉了对方的意图，但一整座城市的范围是如此之大，即便是纸昂羽也不可能在短短数秒内从市中心离开。
纸昂羽静默的飘浮在原地，将视线投向早就已经远离城市范围的那道蓝色身影。
一栋栋高楼仿佛牙齿一般交错，纸昂羽散去了手中的天火，身上凝聚出了月光王座的白光。
对折的城市合拢，数秒后便重新回到了先前蓝色构架的状态，最后消散在了天空之中。
纸昂羽缓缓落在一栋大楼楼顶，目光始终凝视着乔伊斯离开的方向。
乔伊斯已经逃走了。
纸昂羽真的没有想到乔伊斯能够做出这种疯狂的举动。
尽管纸昂羽清楚，理之律者的潜力的确能够凭空构造出这么大的战争机器，甚至于凭借理之律者本身，将构造的物体达到月球大小也未尝不可。
但纸昂羽还是没有料想到对方居然会强行构造一座没有任何战斗能力的城市，并将这座城市分割成了无数“武器”。
纸昂羽本身并不适合这种超大范围的作战，或者说，除了理之律者外，没有任何一个个体能够独自支撑起如此之大的场面。
就算你把凯文放到纸昂羽这个位置，他也要时间来清扫这一片场地，而这些时间对于他们这个级别的人来说，那是绝对难以承受的量级。
这一次，是他失策了。
低下头，纸昂羽已经看见一个白发的修女扛着金色十字架狂奔向自己的位置，其余方向也有数道身影正在赶往这里。
这么大的动静已经不允许路西法追击。
琪亚娜和芽衣已经离开了便利店，路西法估算着所有人的路线。
“樱。”跟在琪亚娜两人身后的八重樱突然感觉心中浮现了纸昂羽的声音。
“留在你现在的地方，替我拦住一个人。”
“我明白了。”八重樱停下了脚步，看着两人离开，开始等待起路西法所说的“来者”。
路西法散掉了手中的白色羽毛，从楼顶的边缘毫不在意的迈出一步，丝毫不在意前方空无一物。
“喂喂喂！你倒是快点啊！”尼古拉斯拎着长枪，焦急的催促着身后的莎乐美。
莎乐美同样面色凝重。
之前上方浮现的那个覆盖整个城市的巨大物体根本无法被忽视，还有从上空传来的爆裂声和时不时爆发的火焰……
那就是这次的律者？
面对过律者的两人内心极其沉重。
第二次崩坏的辐射范围最大的时候囊括了大半个亚洲，死伤足足4000余万……
那还是有着西伯利亚这片地方人烟稀少的荒地进行缓冲……如果将这个范围放到长空市，那么辐射范围将到达旁边包括神州在内的整个东亚，甚至更大！
那么受灾范围将接近30亿人！
而就在这时，尼古拉斯突然停下了脚步，顺手拉着莎乐美暴退数米。
一道白色的身影从空中落下，在临近地面时掀起了一阵气浪，然后才缓缓落在地面。
“那是……纸昂羽大人？”莎乐美抬手手挡住气浪，看着那道落在自己面前的身影惊讶的喊出了声。
但接着，两人就同时做出了准备战斗的姿态。
主教并没有说明纸昂羽会出现在这里……
“时刻保持警戒是优秀的战斗素养。”纸昂羽的双手插在兜里，站在两人面前开口赞许，但那冷漠的声音却听不出来任何赞许的感情。
“纸昂羽大人，您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莎乐美发出了疑问。
纸昂羽看着对方已经凝聚起崩坏能的武器，抬眸看向面前的两人。
“你们无需关心律者，告诉奥托：我承诺，我不会影响他的打算，但他必须在我之前完成他的所有计划，否则我们将会走上对立。”
“至于前方……此路不通。”
“你！”尼古拉斯握着血夜呢喃，咬着牙看着前方散发出危险气息的纸昂羽。
片刻后，两人还是决定撤退，避免与对方交战。
……
天命总部。
奥托敲着桌子，沉默的观看着卫星拍摄下的那座凭空凝聚的巨大虚拟城市。
如此之大的造物，他也是第一次见到乔伊斯使用。
“琥珀，将崩坏能裂变弹对于第一律者的威胁性可以再次下调一个档次。”
“是，主教，还有，雪狼小队给您发来一条信息，她们在长空市遭遇了纸昂羽大人。”
“噢……念来听听。”
“我承诺，我不会影响他的打算，但他必须在我之前完成他的所有计划，否则我们将会走上对立。”
奥托暂停了眼前的录像，陷入沉思。
片刻后，奥托的好奇心让他拿出了一个通讯器，发出了一条消息。
“我果然还是很好奇，你的计划究竟是什么呢？居然能影响到我的计划。”
片刻之后，一道简单的消息发到了奥托的手上。
“斩落这个世界。”
奥托眯起眼睛，嘴角的浅笑消失。
意思是……将这个世界从虚数之树上斩落，变成一个漂泊的世界泡吗？
那么倒是对了……空之律者的核心在对方的计划中也是十分重要……而且自己的计划也必须依托于叙述之术和世界的连接……
不过……这真的是真正计划吗？
离开了虚数之树，世界该如何抵抗量子之海的……
奥托猛地睁大眼睛，心中诞生了一丝荒谬。
“休格丝吗？至于载体……恐怕他觉得自己就是最好的载体吧……”
一个清晰的计划逐渐在奥托那里成型，虽然荒诞，但确实可行……
“不过……”奥托猛的推翻了他猜想的所有。
“那家伙不会这么做的……你真正的计划又是什么呢？”
良久的沉默后，奥托扬起了笑容。
“你还真是贪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