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岑竹赌赢了,毕竟一直都是她在看地图,没从北郡进,走的是另一条路。
一路上也没人找过来,镜瞳只以为是因为掩盖了气息对方不知道她们回来了。
正想着这要走到什么时候,就有人跑出来拦住了去路。
大街上的人熙熙攘攘,这人看起来相当慌张,看到她们两个的一瞬间差点没左脚拌右脚摔倒在地上。
“岑,岑师姐!”
糟了,洞玄宗还是来人了?镜瞳想动却发现被岑竹扯住了胳膊。
“你是?”
“我,我是郑师兄派来找您的,一直没有师姐的消息,还以为。”他没往下说,怕这种话不太吉利惹对方不喜。
岑竹一走就是这么长时间,去了紫阳国就没了音讯,与其交好的许泽兰倒是说碰过面,但之后去了哪她也不清楚,还以为对方早回了宗门。
宗门里的事一茬接一茬,最要命的是,发生了那事以后剑修和法修算是彻底没了主心骨,仓促帮助管理的师兄师姐们忙的是焦头烂额。
“你说郑扶光师兄?不好意思,我在外遇到些麻烦,耽搁了。”
“没事,师姐您回来就好,还是尽快回宗门一趟吧,郑师兄急着找您。”青年长出了口气,幸好郑师兄察觉到岑师姐已经回来,不然再耽误了时间更麻烦。
“也好,那就一道回去吧。”
青年点点头,和岑竹她们一道马不停蹄地往回赶,他不认识后面的那个女孩,但能看出来对方是和岑师姐一起的,对方不说,他也就不问。
“出了什么事吗?”岑竹察觉出事情和她猜想的不太一样,郑扶光竟然现在在临时辅佐管理剑修上下,那她那个师父难不成还没回来?假死上瘾了?
“师姐你有所不知,你们去了紫阳没多久,师父就回来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回来以后本来是好事,可,可又和法修长老对上了,谁也没想到,最后落了个同归于尽宗门内是上下大乱,幸亏有剩下的几个长老和回来的大弟子们主持局面。“
死了?真死了?
岑竹感觉自己的嘴角有点不受控制,这要是真的幸福来的也有点太突然了,同归于尽这法子她做梦都不敢这么梦,这跟天上掉馅饼有什么区别?!
但没到宗门以前,一切都还不确定,她想着宗门内现在的状况,如果对方说的是假的,那自己回去了应该就是个死。
管他呢,去了再说。
“你不说没有气息吗?”
镜瞳眯着眼睛用手肘撞了岑竹一下。
“那多无聊啊,诶,别杵我。”岑竹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一动不动让对方撒气。
她是真的觉得那样无聊,来的人是谁,能不能杀了自己,这种未知的事情更有趣。
看到熟悉的山门,还真有点不习惯。
青年回头时才发现刚才的两个人变成了一个,只剩下岑师姐,怪了,难道那姑娘也是修士,在路上御剑走了?
“她还有事,不和我们一起。”岑竹笑笑让对方领路,郑扶光也很有段时间没见到了,好像从归乡以后就没再碰面。
宗门里表面上看起来倒还是和以前一样,路上碰到之前认识的剑修同门都惊喜地和岑竹打招呼。
“你这次可真是去了够久的。”
”师姐,你去哪了这么长时间!“
“岑师姐,紫阳国怎么样?”
“师姐,你知道师父的事吗?”
开始岑竹还一个个停下来和他们寒暄,可到了后面看领路的那个青年有点着急,她也就都挡了回去,说自己还有事,要先去找郑师兄,对方一听也就住了打听的嘴。
但她见到的并不是郑扶光。
“岑师妹,久仰大名啊,在下常悟非,算是你师兄,之前在外游历。”
常悟非,这人岑竹没见过,但听说过,属于拔尖的那几个弟子之一,但是外出游历的时间更久,已经有好些年没回过宗门,如今师父死了,倒还是赶回来了,只是不知道怎么假死的时候没回来。
“常师兄,谬赞了,和您还差的远,在下不过刚刚入门。”
岑竹摸不清这人的深浅,也没见到郑扶光,只能先寒暄着。
看不透修为,有点麻烦,有两种可能,一是对方有遮掩境界的法宝,二是对方境界比自己高,低境界自然看不透高境界的修为。
不管是哪个都不是个好消息。
幸好没过一会郑扶光就推门走了进来,他又瘦了一些,眼中的忧愁也更为明显,或许回家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岑竹,终于回来了啊。”他看到熟悉的人只觉得心里都踏实了一些,回家以后每天看着父母只觉得千斤重担,本以为回了宗门就能回归正常,谁知道师父又突然离去。
在外游历的常师兄倒是回来主事了,可他压根不认识对方,怎么相处怎么拘谨,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被对方发现,他本来就不是管理的料子,只是硬着头皮顶上。
“郑师兄,好久不见。”岑竹笑着和对方打了个招呼,这人还是那模样,倒是没怎么变。
“既然人齐了,就直接说正事吧?”常悟非的视线扫过两人,那丹凤眼里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岑竹装作没看到对方的眼神,心里却觉得那两只眼睛十分碍眼,起码在人身上长着的时候挺碍眼。
所谓正事也就是关于剑修弟子们的管理,和常悟非一道回来的剑修还有个姓杜的,只是最近因为要处理其他问题不在宗门内,师傅死了,自然应该有人顶上去接替,如今的掌门也是这个意思,让剑修的弟子去替了自己师傅的位置。
”现在的掌门是哪位?“她看向郑扶光,对方这才想起对方没见证这些变故。
”丹修长老,殷师父。“
这个好,这个起码真像个掌门,岑竹对这个掌门人选十分满意,要她说这几个师傅里她就觉得丹修长老最有风范,不过她也并不因为没去对方门下遗憾,毕竟丹修多少也是真的吃家底。
现在的问题在于,谁顶上去?郑扶光和岑竹这种不在第一候选队伍,他们到底还是年轻,岑竹听出来这意思是剑修师傅,会在常悟非和那位杜师兄中选出来。
不是,咱们仨都在这讨论这个话题了,还能选那个姓杜的?
岑竹不是很理解这个过场为什么非走不可,常悟非就杵在这她还能说”我支持邓师兄!“吗?她又不是脑子有问题。
”师妹,不要误会,我并不是想让你偏袒支持,只是告诉你现在宗门内的情况,至于谁接替师傅,还是掌门考量。“常悟非一笑起来眉眼弯弯,很有些漂亮,岑竹把他的脸在自己脑子里和之前的那几张不错的脸比较了比较,琢磨着下次可以用这张脸去杀人放火。
郑扶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场面说不是拉拢谁信,他偷偷关注着岑竹的表情,他是怕对方觉得他是个帮腔的,其实也差不多,想到这,郑扶光将视线移开,常师兄找到他说这事的时候他都没想出来拒绝的法子,对方说想见师傅的最后一个亲传弟子,他也只能派人去找。
“明白,常师兄必不是那种工于心计之人,在下能看出来,师兄和师父一样,高风亮节,是有自己的气节的。”岑竹感觉这张脸带着一股子怪异,好像,有点像只狐狸?
她不擅长玩弯弯绕绕的东西,要是可以她宁愿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但这也不太实际。
又说了几句没用的废话,郑扶光就领着岑竹出了门往飘渺峰去,常悟非还有事要做,自然不能和他们俩在这闲聊。
“那个杜师兄呢?”
岑竹冷不提开口,这俩人里的一个应该会当上新的剑修长老,她怎么也得了解了解。
不过也只是应该。
刚才和常悟非碰面的时候草人倒是没有动静,应该不是他,也不是郑扶光。
“杜师兄接了掌门的指派,只知道是下山了。”
看来这个杜师兄更被掌门喜欢啊,也是,这常悟非看着就不适合当师父,怪不得呢。
正琢磨着这个姓杜的会不会是自己要找的人,刚落下飞剑,岑竹转身看向不远处。
草人有动作了。
“郑师兄,岑,岑师姐,你们回来了。”
来人是一个正拿着一把药草的青年,颇有些胆怯,和两人隔出远远的一段距离。
“我记得你,琼怀,对吧?”岑竹这次是真的发自内心而笑,怎么把这人忘了,之前没杀,现在刚好,当初跟师父告状说看到“唐君九”杀人的不就是你小子嘛?
“是,在下赵琼怀,没想到师姐认识我。”赵琼怀天资也算还行,只是悟性一般,越往后修炼进度便越加缓慢,不过他倒是好像并不太在意修为,不被器重也悠闲自在。
我当然记得你,不光记得你,还得杀了你小子。
和对方寒暄几句后岑竹便让这位赵师弟离开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到了那熟悉的门前,郑扶光还是叫住了岑竹,像她这个级别的弟子已经不必住在这里,可以自己选个地方作为洞府。
“我挺喜欢这的,习惯了。”岑竹对于住在哪是没有追求的,有屋顶,有墙就行,在哪都一样,实在没屋顶没墙也不是不能凑合,毕竟搁地里她也能睡着。
“师兄,你想说什么就说,这没别人。”她知道郑扶光绝对不是想提醒她换个地方住,对方只是又碍于某些有的没得不好开口,既然如此那就她来开这个头。
“... ...岑竹,你也看出来了,现在剑修弟子们没了师傅,肯定过不了多久就会出岔子,常师兄和杜师兄,其实都来找过我。”
原来那个姓杜的也拉拢过了?
“掌门让剑修弟子推出一个师傅,并不是说说而已,她说,让我和你看看其他弟子的看法,到底是常师兄,还是杜师兄。”
“我觉得郑师兄你也不错啊。”
你这样的人当了师傅,处理起来可就简单多了,岑竹心想,那姓常的和姓杜的肯定不是省油的灯,跟那老不死,不,现在已经死了的真是一个模子,一等一的恶心人。
谁当师傅其实她不太感兴趣,她只想杀了自己要杀的人,吃了该吃的以后继续跟着“命运”上路。
听了这话郑扶光连连摆手,说切勿乱说,让人听到可不好解释。
有什么不好解释的,岑竹发现对方回了次家更加畏畏缩缩了,怎么他家里人也追着他抽?追着抽也不至于这样吧?
“我哪里够得上资格,岑师妹你真会拿我取笑。”
“怎么不够格,师兄你的所作所为大家都是看在眼里啊。”
他不明白岑竹为什么提起这一嘴,当师父?他倒是想,但他清楚自己没有那个能力,他不希望自己误了其他同为修行弟子,若是没有两位师兄... ...
把乱七八糟的思绪扔到一边,郑扶光觉得自己还是回去清静清静为好。
等郑扶光面带愁容的一走,岑竹立马去找刚才碰到的那琼怀,心里感谢草人真是懂事,之前都不给指示具体是哪个人,现在省事多了。
不对。
几乎是瞬间她就发现了问题,不可能平白无故变化啊,她想到那个扔到灵戒里以后就没被自己拿出来过的沙漏,这两个东西都是在天牝那拿到的,会不会是因为?
从灵戒里把沙漏拿出来,岑竹攥着没撒手,镜瞳不知道为什么没出来,可能是因为回了宗门,怕被其他弟子发现,这倒是让岑竹放松了一点。
摊开手掌,精致的沙漏平躺在那里,沙子对半分开。
岑竹把沙漏竖起来,沙粒一动不动。
还是对半。
还有一半的时间,不,不一定,就算剩下的看起来有一半,也可能在一瞬间流过去。
还是不看的好,看了再怎么说不在乎也在乎,把沙漏扔回灵戒里,岑竹看到了那个属于赵琼怀的背影。
赵琼怀不明白自己好端端的怎么在宗门里还能被人追杀,对方出剑 的同时不忘用冰堵住他的去路,是张不认识的脸,若不是他习惯了带着警惕,又下意识使出法术,现在早就断成了两截。
岑竹也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消失,关键是没有一点气息,就和之前不知道躲在那看到自己扮成的“唐君九”杀人一样。
“镜瞳。”
“怎么了?”
抱着白松从灵戒里飘出来的镜瞳还以为岑竹已经解决了要找的那人,毕竟岑竹的能力在这宗门里只要不是杀那些顶头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是不是有妖啊?”
有了这个猜测,岑竹从灵戒中又取出两只铃铛,妖族的法术十分玄妙,重要的是,每一族支据说都会有自己的保命法术,她刚才注意到这个赵琼怀的灵力有些特殊,纯净的过了头。
“妖?“镜瞳提高警惕,注意着周围的气息和灵力,没有妖的气息,但有点奇怪,好像,感觉到,食物的吸引?
”你们这还收妖当弟子?“
”不收,但对方硬来,估计也不是不可行。“岑竹收起剑,缓步走向对方消失的林中。
她喜欢做出一些不着边际的猜想。
这次她猜这个赵琼怀,是个藏在宗门里的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