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念儿同晏家关系并不融洽是一回事儿,但是她一辈子都割舍不去的娘家,保不准她的内心还是有着晏家的一席之地,如此他此举未免太过不近情面了些。
若是旁的事儿,他岳丈找到他的面前,看在念儿的面子上,他少不得要帮衬一二。
但是如今的局势不太明朗,实在是容不得他行差踏错,以免牵扯更多。
今日之事他不后悔,心中却也忍不住担忧会惹得念儿不喜。
晏姝念并未急着回应他的问题, 转而却是说道:“今日我那母亲带着我的一双弟妹到侯府来了,同样为着这事儿,被我给一口回绝了!”
她未直接回应,但是却用讲述着她的行动,来表明她和闻晋霖是以同样的方式来处理着这件事儿。
“他找了这一次,往后应是没得胆子再找过去了,你只当不知他所欲为何便是,无需将他放在心上。”晏姝念反过来疏解着闻晋霖。
同晏家有着直接关系的是她,所以晏家找上门来时,她只需顺着自个儿的想法来对待便是。
但是闻晋霖不同,他和晏家之间隔着一个晏姝念,所以他对待晏家时,难免要顾及着晏姝念的感受。
晏姝念唯恐让闻晋霖为难,又继续说道:“往后你若是再遇上晏家的事儿,你先知会我一声,不用急着动作。”
闻晋霖伸手将晏姝念揽入怀中,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头顶,喟叹一声后,开口道:“晏大人到底是我的岳丈,他难得有事儿求到了我的头上,按理来说我是不应坐视不管的。只是如今这般情形,我这儿是万万不能轻举妄动。”
陆家之所以找上晏家,指不定也是因着晏家是他岳家的缘故。
若是他不放任不管,少不得要和妻子离了心;若是他出面替岳丈求情或者周旋,指不定正中陆家的下怀。
好在陆家没有料到他的妻子本就没有什么感情,更是体谅着他的不容易,这才能让他不遭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
“你用不着动,如今你该做的便是好好当好差,做好你自个儿的本分,旁的事儿无需放在心上。说句不好听的,一个小小的晏家,不值当你去冒上那么大的风险。”晏姝念可是半点儿都未在闻晋霖面前伪装,直言不讳地说道。
她对晏家本就没有感情而言,犯不着让闻晋霖去冒这个险。
当然,就算她和晏家的感情并未淡漠至此,她也不会在明知如今局势对闻晋霖他们不利的情况下,还非得让他为了她的娘家去出头。
原以为这事儿就这样过去了,季芸知在她这儿未讨到好,而晏清安在闻晋霖那儿直接吃了个闭门羹,想来他们也不会再将希望放在侯府这边了。
谁知又过了几日,季家那边匆匆来人,说是季老夫人被季芸知气得昏死了过去。找了大夫上门,却都说情况不妙,所以季大夫人才派人来,想要问问晏姝念能否请个太医去。
侯府虽然能请动太医,但是却要先请示宫中,等着宫里的贵人应允后,才会派太医到府上来。
但是眼下季老夫人的情况紧急,这般一来,还不知能否耽误得起。
晏姝念顾不上这些,赶忙打算先去同侯夫人说上一声,不论如何这个太医还是该要请的。
却不想她急急忙忙的脚步还未踏出院子,就和正打算来她这儿串门的薛清禾撞了个正着。
见着薛清禾,她这才想起,她这个弟妹的父亲可是太医院的院正,赶忙将情况同薛清禾说了一声,看看能否让薛太医行个方便。
“长嫂无需着急,我跟在父亲身边学习了这么些年,倒也将父亲的本事学了个七七八八,若是长嫂信得过我,便先带着我去给老夫人瞧瞧。今日我父亲应是不当值,我再派人回府去寻了父亲来!”薛清禾冷静地帮着想着对策。
听着她如此说,晏姝念还有什么不答应的?
她顾不得其它,一把拉着薛清禾的手腕,便往外头快步而去,连先去知会侯夫人一声都来不及了。
幸好府上不管是侯夫人亦或者是老侯夫人,皆是宽厚、讲礼之人,所以晏姝念这才全然不必担忧她们会不悦。
今日的马车比往常都要跑得快一些,然而晏姝念因着止不住的担忧,所以仍是不时地掀起车帷,只期盼着马儿能跑得再快一些。
等着季家时,管家早就焦急得等着门口,马车还未停稳呢,他便迎了上来。
“表姑奶奶,快些里边请!”管家紧皱着眉,便是见着晏姝念仍是不见舒展。
一路快步抵达季老夫人所处的院子,晏姝念已是从管家的口中得知了情形。
原来季芸知在她这儿未讨着好后,翌日便上了季家的大门。
但是早在当初季老夫人说了往后季家同季芸知再无瓜葛后,季家的大门便不是她季芸知想进就能进的。
都不必知会府上的主子们,门房便将季家的大门守得死死的,让季芸知想尽了法子,却是连季家的大门都沾不上边,更遑论见到季家人了。
她死守了季家的大门好几日,从堂而皇之的想要入府,到之后的恳求、辱骂、撒泼滚打都未能如愿后,却仍是每日一早便来外头候着,足以见得晏家是实在没有法子想了。
眼看着府上二公子的婚事就到了眼前,这几日府上来来往往的人员是繁杂了一些,却不想往常再是高傲的季芸知,居然混在庄子上来送新鲜瓜果蔬菜的队伍中入了府。
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她已是找到了季老夫人的跟前,也不知先前说了些什么,总之等着大家伙儿闻讯赶到老夫人的院子时,二人正是剑拔弩张。
许是见到来人了,季芸知心知若是不能让季老夫人立马点头应下,怕是她往后再难入得了季家。
所以赶在季家人轰人之前,她心一狠,对着季老夫人说道:“哪有您这般狠心的母亲?先前口口声声说疼惜我,先前的事儿,我还内疚着,觉得是我伤了您的心,才让您对我不管不顾。但是眼下我们都要在京城过不下去了,您还是这般置之不理的样子,足以可见您这心中压根就没有过我这个女儿。便是没有我先前的那些事儿,您应当也是会挑着理儿来同我疏远的吧?毕竟在您心中,将女儿和儿子分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