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
“咯咯咯——”
苏婳是在一阵狗吠鸡鸣声醒来的,一睁眼,外头已是天光大亮。
大雨过后的天空澄澈得恍如水洗,远处山野一片苍翠,便是前院的菜地亦是在一夜之间拔高不少,奶绿的白菜苗精神更加抖擞了,昨夜冒嫩芽的豆角已经有食指长。
春雨贵如油,果然有它的道理。
“小姑,快来瞧,这是奶从周奶奶家买的小狗崽!”
大郎三个小萝卜头见苏婳出了主屋,连忙拉着她往兔栏面前跑。
十天过去,当初从伏虎山带回来的巴掌大兔崽子,如今已经胖了一圈,身上灰色的茸毛油光发亮,一看便知被大郎几个伺候得极好,而且,现在一点儿都不怕人。
当然,更不怕狗。
尤其是……小奶狗。
木头围成的兔栏外,一个通体黑色的狗崽子正伸长两只前爪费力往围栏顶上扒,可它实在太小了,前爪刚一碰到顶,地上的两只后爪就悬了空。
‘吧唧’一声掉地上。
惹得围栏里的八只兔崽子咧开了嘴。
兔栏旁的鸡圈里,村长家的大公鸡带着五只老母鸡挤挤攘攘挨在圈边上,十二只眼珠子全盯着外头四仰八叉的小狗崽,身侧的鸡翅膀更是扑棱棱扇着。
看得苏婳嘴角直抽抽,她合理怀疑,要不是兔子和鸡不会说话,此刻定然能听到震耳欲聋的嘲笑声。
二郎心疼地抱起狗崽子,放到苏婳眼前瞧,“小姑,这狗崽子是不是长得特别好看?听奶说,这小崽子的老爹可是山里的狼呢,以后看家护院的本领绝对差不了。”
“是,好看。”苏婳轻笑出声。
黑毛黑蹄黑眼珠,确实算得上……好看吧。
不得不说,苏白氏的动作确实很快,昨夜遭了贼,一大早便弄来这么一个小家伙,而且,还是一只小狼狗,以后要是还有不长眼的偷到老苏家来,只怕得留块肉再走。
“小姑,这小狗崽咱们是不是得给取个名字呀?黑不溜秋,像个黑炭一样,要不……叫黑炭?或是小黑?”春花抬手,试图去碰狗崽子的鼻子,却是被它一个扭头躲开。
末了,还傲娇冷哼一声。
春花一愣,“它这是说喜欢吗?”
“小黑,小不点一个,又黑不溜秋的,还蛮适合。”大郎大人似地颔首。
二郎咂嘴,“关键是它喜欢,比什么都重要。”
苏婳:“……”
你们确定人家小黑喜欢?
到时候,覃玉成牵着他家小白来,马儿和狗儿是不是还得认一番亲戚?
那画面,简直美得不敢想象。
“婳儿起来了?正好,我刚炖好一只野鸡。”苏白氏闻声,拎着锅铲从灶屋探出头,“待会儿下个鸡丝面吃,锦寒打的野鸡都肥着哩,一只够咱们吃两顿了。”
家里的肉食,向来都是苏白氏来做。
一来是因着她手艺好,二来,也是最主要的原因,怕钱氏嘴馋偷吃。
萧锦寒送来十只野鸡,每一只都是个顶个地肉质紧实,她早上起来便拎了一只放大锅炖着,足足炖一个时辰后,取鸡腿和鸡胸肉撕成鸡丝。
然后煮上面条,放入鸡汤中,加上一点葱花、少许盐调味。
苏婳望着面前一海碗的鸡丝面,上面飘着一层金黄的鸡油,浓浓的鲜香味更是直往鼻子里钻,香得她狠狠吸了一口口水。
一口鸡汤下肚,更是觉得浑身都暖洋洋起来。
“娘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苏婳舔舔唇,朝妇人竖起一个大拇指。
大郎嚼着鸡丝附和:“奶的手艺最棒!”
二郎点头如捣蒜,一边喝汤一边吸溜口水。
春花更是从碗里抬起头,嘴角咧得极大,“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
如今,家里日子慢慢好起来,不再缺肉吃,苏白氏也没像先前那般抠搜,鸡丝面一人一碗,只是,几个娃娃的分量小一些,毕竟三四岁的小娃娃吃一海碗面也吃不完。
至于新到家的成员,小黑。
正站在主屋角落,跟地上一海碗鸡汤糊糊较劲哩,呼哧呼哧的声音,格外响。
苏白氏闻声,脸上笑意更深,“要我说啊,还是锦寒送来的野鸡味道好!比起家里养的鸡,这山上喝露水吃野菜长大的味就是更香,炖出来的汤颜色都漂亮些!”
因着知道苏婳喜欢吃鸡杂和爪子,杀完鸡后,这些无一不留着,野鸡的鸡杂和爪子不大,待凑个两三只差不多可以吃上一顿爆炒鸡杂。
苏婳听着这话,随即想起,给萧锦寒看腿一事。
本来今日要去清远县买马车,可老村长一行要送孟母去县衙门,一大早便要用牛车,苏大虎也都跟着一同去了,去清远县的事便只能待明日。
也好,忙里偷个闲,顺便去看看萧锦寒的腿。
争取早日还掉欠他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