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功夫后。
“好了,你起来走两步,看看还疼不疼?”萧锦寒握住少女的脚踝,替她仔细穿好鞋。
“嗳。”苏婳扶着男人的肩膀站起身,脚尖轻轻踏在地上,杏眸瞬时一亮,“咦,居然真的不痛了,萧锦寒,你可真行……”
若不是鞋面上的嫣红血迹还在。
她都要怀疑方才被木头砸只是一场梦。
没想到,这男人不仅长得好,身材好,这身上的本事更是好。
真不知道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不疼了便好。”萧锦寒闻声,好看的唇角微微翘起,眉头亦是松了开,“最近不要干重力活,不要走远路,待过上一两天,伤处瘀血彻底消了便再无碍。”
“行,都听你的!”
苏婳浅笑勾唇。
正沉浸在脚伤好转的她却没看到,男人如玉般的耳垂已然是粉红一片。
浑像是盛夏中一夜成熟的水蜜桃。
“苏姑娘今日找我,可是有事?”萧锦寒抬眸望向眼前的少女,阳光透过树叶缝隙落在她的脸颊,依稀可见上面的细小绒毛,肌肤上……还带有几分未曾褪去的红。
与那夜醉酒后的娇憨,有些像。
“哦,对了,今儿个来可是有正经事的,瞧我这记性!”苏婳一拍脑门,不好意思朝男人笑笑,美色误人,当真是美色误人。
要不是她及时滑倒,当若时再多看几眼下去只怕真要流鼻血了。
当然,她就是纯粹欣赏。
绝对没有半分不该有的心思。
不过,病人一般对于自己的病症都不大喜欢被提及,尤其是身体上的残缺一类,对于像萧锦寒这样的男人而言,腿不行应该是一个痛处,这话不能说得太直才行,不然容易伤人心。
苏婳默了默,浅笑开口:“娘今日早上煲了个野鸡汤,味道很鲜美,一直可劲儿地夸你打的野鸡肥美,让我叫你中午一起回家里吃红烧鸡哩!”
这个也是事实,并不是假话。
苏白氏似乎格外喜欢萧锦寒。
最近这几天不知怎么回事,嘴边一直就是锦寒长锦寒短的,昨儿个还念叨着老萧家对萧锦寒不好,连个得体的衣裳都没有,要选料子给他做新衣裳。
瞧着那模样,比待大虎三个哥哥还好。
“好。”萧锦寒慵懒倚在树上,安安静静看着少女,好看的嘴角微勾起。
苏婳抿唇,指指自己的脚尖,“方才萧公子替我治好脚伤,作为报答,不如我也替萧公子看一看腿,师父曾经教过一些岐黄之术,兴许正好对症也不一定……”
少女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说更合适一些。
耳边却是又听得一声低沉的‘好’字。
“啊?”
苏婳有一瞬间的怔愣,杏眸微抬,便见萧锦寒神色如初,已从大树下踱步走到自己身边,行云流水地掀开衣裳下摆,“麻烦苏姑娘了。”
“无事。”
一见到腿,苏婳脑袋里的各类心思瞬时一歇。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萧锦寒的右腿看上去并没有什么问题,皮肤表面光滑未见破损,肤色是与身体一致的健康小麦色,苏婳抬手按在几处骨上,骨骼筋肉处亦是完好。
“萧公子,麻烦伸出右手。”
少女指尖搭在男人脉搏上,只轻轻一触碰,却觉他的肌肤极凉,同方才沐浴后的微暖显然是天壤之别,这个发现让她有些吃惊,按理来说,正常人沐浴后一段时间内体温都属于上升状态。
尤其是在阳光之下。
更不可能这么快变凉。
她压住心头的疑惑,眼帘轻阖。
然而,指尖下,脉搏微细无力,涩而沉滞,尺脉……竟出现散脉!
这是凶多吉少的脉象。
“怎么会?”苏婳惊得睁开眸子,望向男人的脸,他皮肤极好,可面色却有些发白,而且,唇色和舌苔亦是偏白,分明是阳气外泄之像。
不对。
苏婳一把拉起男人,走到一旁的树荫下,掀开他的衣裳下摆,这一次,没有阳光的遮掩,却是见到男人的血管颜色比正常的血色偏深,越接近脚面的血管颜色越深,到脚趾处,几乎已是暗黑色。
“萧公子,我可能需要你腿上的一点血。”少女眉头紧皱,心中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他这腿瘸,只怕根本就不是所谓的伤症导致。
“好。”男人淡声开口。
话落,直接拾起地上一块尖石朝小腿上划去。
噗嗤。
一行行血珠子瞬时滴下来。
“这个可够?”
“够,足够了。”苏婳抬眸,掌心的血确实很不正常,不仅呈暗红色,血液表面还带着一层灰褐斑点,她从男人手心沾起一点血,放到鼻下轻嗅。
血腥味中,还夹杂着异样难闻的气味。
少女鼻尖耸动,心下陡然一沉。
“萧公子平日里可有手脚冰凉之症,尤其是气候转冷以及早晚时分,更似如坠冰窖一般?”
“是。”萧锦寒颔首,“唯有阳光出来时,身子会舒适不少。”
这也是为何他今日早上沐浴的缘由。
昨夜大雨,他身上寒气尽露,只能借用太阳和烫水压制一二。
苏婳指尖轻捻,眸光望向上面逐渐干涸的暗红色血迹,心头突地沉到谷底,她的嗅觉自来很好,在华国学医时便被老师戏称为狗鼻子,穿越到原主身上,一直用着空间水珠,嗅觉更是与日俱佳。
她方才嗅到,萧锦寒血液中,含有蝮蛇、红蛛、寒蝎的毒粉气味。
加上他的脉象、症状,无一不是中了三虫三花毒的表现。
三虫三花毒,是苗疆地区的特有蛊毒。
几乎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