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苏婳闻声,只觉今日的大脑宕机得过于严重,而且,她第一次见到的画像,确实丰腴得跟个黑熊精一样,昨夜的,确实变化很大……
等等!
黑熊精!
苏婳思绪一滞,猛一抬头,却瞧见男人满眼的促狭。
这时,灶屋窗口传来苏白氏的声音, “婳儿,你先前不是说要将这些鱼下水,做什么鱼鳞冻,你过来看看,娘用粗盐搓了可还行……”
“嗳,马上来!”苏婳扬声应了。
萧锦寒见状,也不敢再逗她,缓缓松开她的手,从胸口拿出一个乌黑木盒放到她手心。
“这里面有一张令牌和两份地契,今日清水县衙役闹事的事情我听二哥和三哥说了,以后再碰到这种事情,你直接拿着这令牌去找俞家据点。
大禹一千零四百八十县中,以及西戎、南疆地界,凭这张令牌,你都可以让他们帮你办事。
两张地契,一张是清水县的,一张是汤山府府城的,已经落了你的名字,铺面虽然不算大,但卖些吃食也差不多,你想卖麻辣烫或是旁的,都可以。”
苏婳瞧着掌心的木盒,心中震惊不已。
俞家?她知道俞风、俞雨名字里都带着一个俞字,可如今,大禹一千零四百八十县,外加西戎、南疆,全有俞家据点?
还有,高衙役在麻辣烫摊子上闹事是上午才发生的,他下晌就拿来了地契,不仅有清水县的,还有汤山府府城的,并且全是更了名的,这便是让官府的人加班加点也没这个速度吧?
他,究竟是什么人?
可不待她理清思绪,便见萧锦寒收起脸上的郑重,勾唇笑了笑,“赶紧进去吧,不然,苏婶子待会出来瞧见我,便知方才你在说谎了……”
“谁说谎了?”苏婳抿唇瞪他一眼,也暂时顾不得想什么俞家和地契的事。
索性将木盒往袖子一塞,先扔到了空间里。
抱起柳树溶液和林檎枝条往灶屋走。
走到一半,脚步停了些许,“待会儿做鱼鳞冻,你记得来吃。”
萧锦寒嘴角笑意更甚,唇瓣翕动。
吐出的声音如秋风般缱绻:“好。”
此刻的灶屋里,老苏家人全忙得热火朝天。
先前用二十条草鱼和花鲢做成的几千个鱼丸卖了个精光,这会儿更是一个比一个有干劲。
苏大虎搬着小板凳坐门口杀鱼,杀好的鱼就递给赵氏取鱼刺,取完鱼刺的鱼肉则由苏二虎和苏三虎兄弟俩剁鱼蓉,便是苏大郎苏二郎两个小萝卜头亦是没闲着,正一人拿着一双筷子在逐渐冷却的油锅边捞炸豆泡。
菜刀碰到鱼骨的刺啦声,大力剁鱼蓉的哐哐声,豆泡从油锅中捞起的滴答声,声声应和。
直到苏婳抱着竹罐走近。
菜刀碰鱼骨的声音一顿,苏大虎直接从凳子上唰地一站起,“婳儿,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你咋晒得这般厉害?脸全晒红了???”
苏婳脚步一滞,正打算随便找个借口糊弄过去。
可听得这话的苏家人,却是齐齐转过脸来瞧。
只见少女原先瓷白的小脸此刻红云密布,上到脑门,下到脖颈,外至耳根,全是红彤彤一片,比起在河里捞着的虾扔油锅后还要红。
苏白氏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地上,“婳儿,你这是……”
“娘,我没事,皮肤白了就容易晒而已。”苏婳立马上前扶住妇人,赶在她出声之前转了话题,“娘方才不是说,鱼鳞、鱼皮什么的处理好了么,放在哪儿,我来做鱼鳞冻。”
昨日剖了二十条草鱼和花鲢,只取了其中的鱼肉,剩下的鱼头、鱼骨、鱼尾、鱼鳞、鱼杂却是足足堆了一个大木盆。
苏婳是个爱吃的,自是让所有鱼杂碎全留了下来。
其中的鱼骨,早上被苏白氏熬了鱼骨汤面。
剩下的鱼头、鱼尾、鱼杂、鱼鳞却也是平日里难得的食材,鱼头可以做剁椒鱼头、鱼头豆腐汤、鱼尾可以用小火炸成麻辣鱼尾、鱼杂可以做香辣鱼杂、鱼鳞则是做鱼鳞冻的最好原料。
尤其是鱼鳞冻,她许多年没吃过了。
一想起,便馋得慌。
苏白氏却是没被忽悠过去,反而在院里拧了湿帕子敷她脸上,“女儿家容貌是头等大事,婳儿虽然生得美,但平日里也得多注意,以后这种埋汰活都让你三个哥哥去做,没道理一个个光吃饭不干事。”
苏大虎、苏二虎、苏三虎默默瞧了眼自己跟前的鱼盆、鱼蓉。
却不约而同应声,“是,娘说的是……”
三里外木屋。
俞风站在书房门口不知多久,脚都站麻了。
可案几旁的男人却一直捧着一本书,没有翻动一页,嘴角更是翘得老高,比昨夜苏姑娘离去后的傻模样更离谱数倍。
直到手心的信鸽都忍不住扑腾起翅膀。
“呼啦——”
萧锦寒终是回过神,视线从俞风手中的雪色信鸽一掠而过,嘴角立即恢复到正常弧度,“是雪老那儿有消息了?”
“是。”俞风抱拳,将从鸽子脚上取来的小竹筒呈上,“主子,雪老说,云莲已经拿到,他正带着云莲来找您。”
“他带着云莲来?”萧锦寒眉心轻跳。
俞风亦是有些无奈,“是,雪老说,他想主子了……”
与此同时,上河村村中心,萧家。
萧老婆子依旧髻插梅花簪,腕带大银镯,可此刻却是完全没有昔日的趾高气昂。
而是双眼通红地盯着面前的男人,“孩儿爹,为什么咱们夫妻十八年,你还是忘不了京都那个女人,她就真的这么好吗?这么多年过去,你还一心记挂着她,连她儿子的婚事都还费尽心力?
我和炎儿是不是不管怎么做,都永远比不上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