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心头一凛,头垂得更低了,“那人说,让公子记住在铺门口的话,不然,下一次套麻布袋揍的就是您了。”
“混账!简直岂有此理……”柳霖气得面色铁青,直接抬脚将黑衣人踹到地上。
“公子饶命,饶命啊,这话不是我说的,是揍我的人说的啊……”
求饶声混着前头铺子的谩骂、砸石声,让柳霖心头怒火一下冲了出来,一连踹了七八脚才停下。
脸色更是阴寒,“不过是一个瘸子而已,居然敢大放厥词说要揍我,我就看上苏婳,就是要将她收入后院怎么了!
一个瘸子,还想跟我争?也不知道撒泡尿照照自己!
你现在就去清水县上河村,给我将这姓萧的查个底朝天,他武功好,我动不了他,可他总有爹娘,有兄弟姐妹,查清楚了,就全给我抓过来,到时候,我要让他跪着来求我。”
“是是是,公子说得是,小的这就去上河村。”黑衣人痛得差点背过气,却完全不敢叫痛,赶忙领命深一脚浅一脚去了。
柳羽仙眉头皱得死死,“阿兄,这苏婳尽管长得一张好皮囊,你要是只想玩一玩,我做妹妹的完全没话说。
可真要纳进后院,柳家的安生日子怕是就没了。”
“你一个姑娘家,操心这些事,也不知道害羞!”柳霖轻啧一声,没在这上面多说,毕竟,他现在对苏婳的兴趣很大,至于日后如何,他还没想那么多。
笑罢,又看向自家妹妹,神情多了几分重视,“其实这些都只是小事,现在最重要的三皇子,他好不容易来了咱们汤山府,你得趁着这段时间,尽早将他的心笼络下来。”
柳羽仙脸皮一红,声音都软了下来,“三皇子他来汤山府是有正事要忙,我哪里好总是去打扰他?”
自从十数天前知道他来了汤山府,她拢共见到他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得清。
今日好不容易一同来赌石大会,可连顿饭都没一起吃,他就又走了。
她想笼络都找不到机会。
“傻妹妹,这男女之间可不存在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说法。”柳霖摇头笑了笑。
“有正事要忙这类词向来只用在不在意的人身上。
你首先就得多制造些偶遇的机会,只有遇见了,接下来才有各种可能,时而温情小意,时而露一露你的才情。
待他心里开始有你之后,就停止偶遇,不要让他一眼看透,而要让他捉摸不透,神秘的,才是最令人有探索欲望的……”
柳羽仙听得小脸红透,阿兄说的似乎确实有道理,她原本觉得,一个姑娘家如果自己主动,总会失了矜持,可君宴是皇子,身份矜贵,她主动往前走几步又有何不可?
这些年,她盼星星盼月亮,终是盼得他来,这个机会绝对不能错过。
“阿嚏——”
府城城东,街尾一处幽静院子,男人正慵懒靠在圈椅之中,又是一个冲天喷嚏自鼻腔喷出。
夜羽不由有些担忧,“主子可是夜里着凉了?属下给您拿个薄毯披上吧!”
他从院门到院里,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主子已经打四五个喷嚏了。
“我没事,兴许是什么人在念叨我呢!”君宴压压手,入刀薄唇勾起,“让你查战王画像的事办好了?”
“是。”夜羽拱手,“属下方才已经飞鸽传书,让京城的人去寻战王爷年轻时的画像,一旦找到,立马送来汤山府。”
“嗯,没想到来一趟汤山府,意外之喜倒是越来越多了。”男人君宴抬手,拿起檀木小桌上的玉杯轻轻抿了一口,眸中兴味正浓。
夜羽微微抬眸,忍不住抿唇道:“当初战王妃一尸两命,恭亲王府几乎将整个战王府都给掀了,倘若今日那位当真是萧家大公子,依着老恭亲王对独女的宠爱,又如何会让他在一个小村子里这么些年?”
君宴看他一眼,唇角笑意又深了几分,“这世间虽有各种巧合,可一而再再而三的巧合就必定有蹊跷。”
他不相信,这世间,会有两个不相干的人长得这般像,而且,还都姓萧。
恭亲王府一直站太子,可战王府还没站队!
从战王这些年对长子的称呼来看,就知道他对逝去的俞蘅母子俩,一直耿耿于怀,如果当真能确认今日那人就是萧家大公子,那战王就欠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虽然战王手里只有十万兵马,比恭亲王府差得有些远,但蚊子再小都是肉。
男人拢了拢袖子,清粉似的面容在光下有些晦暗,“对了,我们明日去一趟清水县,看看我表妹的事办得怎么样。
顺便,也瞧一瞧这所谓的苏记饭馆是不是当真这么好?”
“去苏记饭馆……?”夜羽正要应下,待听得苏记饭馆四字,却是怔了怔,“今日覃小姐说,这苏记饭馆,客似云来,没提前预……预约怕是还不一定要吃上。
主子若计划明日去,那属下现在就派人去预约一下。”
预约这个词,他也听不太懂,只能大概猜测,就是提前说一声的意思。
君宴放下茶杯,亦无不可地点点头,“预约便预约罢。”
如此新颖的词,他也是第一次听说,苏记饭馆是苏婳和覃玉成一同开的,这词应该也是她想出来的吧。
想到那张清冷的脸,男人心头忽觉有些好笑,在百花宴上,他本以为,她再才情绝绝,充其量也只能做个逗趣的,如今看来,似乎远不止于此。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同心巷,苏婳一行人用过午膳后,便上了马车,往汤山府城中心去,答应好两个小家伙的逛街不能少。
至于开出的十块玉,除五福临门外,她全托萧锦寒卖了,两块帝王绿,一块黄翡、一块红翡、一块皇家紫、剩下四块是稍次些的辣绿、糯冰、糯茄紫。
九块玉石,萧锦寒统共给了她五十万两的银票,她完全不担心他坑她,反而担心他给多了,五十万两,全是一千两一张的,挪在一起,两个手都握不下,足足装了一大个红木盒子。
苏婳抱着两个红木盒子,只觉得沉甸甸得紧,一盒银票,另一盒则是五福临门。
这里一文钱相当于华国的一块钱,一两相当于一千块,五十万两则是五个亿。
想当初,她在大厂九九六整整七年,才攒下一百万,如果有人跟她说,她在不久的将来能赚五个亿,她定然觉得对方是个疯子。
如今,突然有这么多钱,她似乎也没有太多的兴奋,高兴刹那过后,反而很快平静了下来。
马车哒哒往前,苏大郎苏二郎一人抱着一小只,扒在窗户边上往外看得不亦乐乎,香糯的糕点、红艳艳的糖葫芦、晶莹剔透的糖人、五花八门的衣裳绣品、甚至还有耍杂技碎大石……
同心巷巷尾,舟伯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直到再也看不见,连声音都听不到,才终是转身往回走。
一回到院,立马将信鸽拿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