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兰三女来到三院院中，贺晨深吸一口气起身站稳：“兄弟们，麻烦收理一下。”

    “是，公子！”

    一句话说完，贺晨强压一口酒气转过身，徐兰飞快在乔芷和林娟手上碰触一下，两女会意一左一右钻到贺晨腋下，架着贺晨往着四院而去。

    进了四院院门，徐兰连忙将门关上，贺晨长长吐出一口酒气：“我得去小解。”

    看着贺晨稍显不稳的步伐，林娟连忙一个窜步贴到贺晨身后，准备随时出手。贺晨半仰着头，林娟玉脸羞得通红，却不得盯着贺晨，好一会后，贺晨转身，林娟一把环住贺晨的腰：“公子，揽住奴婢的肩。”

    终于把贺晨扶进屋中，三女很快将贺晨外袍尽除，小心翼翼把贺晨放到床榻上。

    韩洛、李小棉、李苹三女端了铜盆，提了热水进屋，小芷湿了棉帕，细细为贺晨净面洗手。

    “公子难得有兴致，今晚陪各位将军多喝了几杯，今晚我们得服侍仔细了，要给公子喝水，要给公子擦汗，要给公子按捏，要给公子扇凉，要服侍公子解手，不能让蚊子咬到公子。”

    徐兰稍作停顿之后看向几女：“一个时辰一换。”

    “是！夫人。”

    四月十九，贺晨只感觉到头重脚轻，额头的虚汗不停在流。坐起身来，只见徐兰和韩洛双双趴在床沿上正睡得香甜。

    徐兰仰头朝贺晨甜甜一笑：“公子醒了？舒服一些没有？”

    韩洛也仰起俏脸，眼里有着惊慌之色，忙乱着抬起玉手拢了拢耳鬓秀发：“公子，奴婢睡着了。”

    贺晨眯眨着眼：“真喝多了，辛苦你们了。”

    “公子，奴婢们不累的，我们九人轮换着，也就一个时辰而已。”

    两女扶了贺晨坐到床沿，乔芷和林娟端了热水进屋，服侍着贺晨洗梳之后，乔芷陪着贺晨前往饭厅。

    “小芷，可知腾哥他们醒了没有？”

    “公子，小芷没有到三院看，但三院没有听到声响，想来还没有醒。”

    “她们呢？”

    “都早早起来了，用过早食之后，清扫擦洗，翻地除草，都闲不住。”

    贺晨用了早食，才拉开四院院门，便看到袁小六站在门口一侧：“公子，昨天那三个混蛋的父母求见？”

    “去带他们进来。”

    厅中，贺晨端着茶杯小口小口抿着，看着战战兢兢跟在袁小六身后的三对夫妇，袁小六带六人进了厅中，三对夫妇才跨进门槛，便扑通跪到地上齐声叫喊：“小民等见过府尹大人！”

    “起身来吧，都坐。”

    胡辉连连摆手：“小民不敢！”

    见三对夫妇诚惶诚恐，是实实在在不敢坐，贺晨放下茶杯：“昨日你们三家的公子犯了什么事，你们都知道了吧？”

    三对夫妇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一般！话也说不利索。

    “本官很想知道，如果昨天你们三家的公子遇到的人家境不如你们，你们三家的公子，将会怎么做？”

    胡辉拉了妻子再度跪倒在地！另外两对夫妇也连忙有样学样跪地连连求饶。

    “州衙昨晚已把你们三家的公子这几年犯了些什么事禀告给了本官，依本官昨日所见，胡亭、张远和冯金三人，除了他们知道权势压得住你们的人家不敢招惹之外，可以说是为所欲为！本官很是好奇！你们自小就是这么教导他们的？”

    “大人饶命呐！饶命呐！”

    贺晨摇了摇头：“既然你们知道求本官饶命，那就是知道他们曾经害死了七个人！是不是？”

    三对夫妇脸色苍白，嘴唇颤个不停！纷纷抬起头来看着贺晨。

    “包庇你们的官员早被拿办在大牢中，有你们的儿子去给他做伴也是好事！”

    三个妇人一听贺晨的话，顿时哭天呛地！袁小六一声暴喝：“住嘴！”

    “你们得知道，你们的家业得来不易，你们可以想一想，胡亭、张远和冯金如此胆大包天，胡作非为！真以为没人能够处置他们？皇子犯法，尚且要依律受责，还是说胡亭他们比皇子还尊贵？就算昨日没有被抓，有没有想过等他们被抓之时，可能会让你们三家遭受灭顶之灾！”

    三对夫妇稍显呆愣地迎上贺晨锐利的目光，不由全身一颤！

    “皇朝如果没有律法，以你们拥有的财富，是不是可以随心所欲？那贫苦百姓的日子还怎么过？比你们有钱有势的人家以同样的方式对待你们，你们怎么办？有人要你们去给人端便桶，你们是否愿意？有人看上你们的妻子，要轻薄于她们，你们愿不愿意？你们家中都有女儿，要是有人把你们的儿子伤害那些女子的手段，用在你们的女儿身上，你们会怎么样？是不是想着你们有万贯家财，有数十家丁护院，没有人能够伤害到你们？权贵也好，豪商富绅也罢，与千千万万的贫苦百姓一样，都是皇朝的子民！之所以皇朝制定律法，为的便是让天下子民，循规蹈矩，知道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为的便是天下子民受到伤害，遭受了不公，有法理可依，有官衙为其主持公道！”

    “本官跟你们说了这么多，本官知道你们不甘心，也不理解！但你们得知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生养子嗣，一为延续血脉，二为光大门庭，养而不育，悔之晚矣！好在胡亭、张远和冯金，都不是你们家中独子，一切都还来得及！本官希望你们切记，律法森严，天网恢恢！律法大于天！”

    三个男人长长一声叹，端端正正朝贺晨磕头！

    “回去后，拿些银钱去贴补给他们伤害过的人！若没有律法，这些被伤害过的人，不知有多少人想把你们的宝贝儿子千刀万剐！恨不得喝尽他们的血，生吃他们的肉！好自为之吧！”

    林娟一直站在贺晨身后，等袁小六带着人离厅而去，才问出心中疑惑：“公子，为什么跟他们费这么多口舌？那三个妇人，一看就是娇纵之人！若非她们的娇惯，那三个混蛋哪来这么大胆子？”

    “这三家之所以到府中求见，乃是有人授意而为，换言之，这三家人肯定咬牙送出了大笔银子。”

    林娟一双明亮的美眸盯着贺晨侧脸：“所以公子这是顺水的人情？”

    贺晨仰头看着林娟一笑：“并非如此，胡亭三人必死无疑，却不妨碍州衙追究他们三家的罪责！就因为昨日之事！几事过犹不及，衙中多了一大笔银子充实库房，两全其美之事。”

    林娟似有所悟地轻点臻首：“奴婢明白了。”

    “想不想你的父母了？”

    林娟微垂臻首，眼眶有些发红：“当然想，但奴婢知道父母亲过着安定的日子，且奴婢更喜欢呆在公子身边。”

    贺晨点点头，微微皱眉：“等回五柳镇时，你去陪陪你的父母，如果你的父母愿意搬去五柳镇那边更好。”

    林娟一个蹲身扑到贺晨身旁，一双玉手放到贺晨腿上：“真的？”

    贺晨笑着点了点头。

    贺晨的心头泛起一抹苦涩：“南州距离永丰近两千里路，我想我的父母，想我的弟弟妹妹，想我的妻儿，想那些亲长和朋友！”

    林娟仰起玉脸，看着贺晨凝望厅外那惆怅的目光，心里不由像针扎一般的疼！

    “起来吧，蹲久了腿会麻的。”

    林娟有些不舍地起身站到贺晨身侧：“公子，有兰姨和乔芷，还有奴婢陪着你，等永丰府这边再安定一些，可以接老爷和老夫人，还有少夫人，小公子他们到这边来。”

    贺晨伸手环住林娟的柳腰，让林娟轻轻倚靠到自己身上：“林娟，永丰府安定下来，不会那么容易的。”

    看着贺晨深邃的目光，林娟大胆伸手搂住贺晨，让贺晨贴在自己怀中：“公子，奴婢只知道，永丰府的千万百姓需要公子！东承北门需要公子！奴婢一直会陪在公子左右！”

    浅睡中的贺晨感觉到脸上有只手在抚摸，睁开眼睛一笑：“昨晚确实喝多了，一会功夫就睡着了。”

    “公子，有人求见。”

    “噢，知道是谁吗？”

    “小六刚才到了院中，又出去了。”

    “让小六带人进来。”

    “是，公子。”

    贺晨抬眼看向走到院中的雷宏和伏明两人，嘴角不由一弯，果然！

    起身将雷宏和伏明迎进厅中：“两位大人联袂而来，为的是那三家人？”

    雷宏和伏明先恭恭敬敬接过贺晨递来的茶杯，雷宏在心中稍稍润色措辞才开口：“大人，胡亭、张远和冯金三人必是死刑，要将这三家人统统定罪并非不能，而是值此风云涌动之际，于官衙声名不利，所以下官和伏大人前来求见大人，恳请大人高抬贵手。至于委屈了大人家眷，胡、张、冯三家奉上金子万两聊表心意，下官已将金子拉到了府中。”

    雷宏眼神有些躲闪，面色甚是不安！

    伏明看向贺晨：“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贺晨爽朗一笑：“两位大人有心了！照本官之意，若是胡亭三人只是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稍作惩戒也就罢了，可他们三人罪行深重，不杀难平人心！难振国法！他们的家人，本官并没有想过与之为难。不过，本官家眷确实受了惊吓！本官代她们谢过两位大人！”

    雷宏和伏明脸上很是复杂！上不去，下不来，憋了一口闷气在心间。但面对贺晨向自己两人致谢，还得赶忙拱手还礼！

    “下官谢过大人！衙中还有公务，下官这就便告退了。”

    贺晨一路送着两人出府，嘴角噙着笑意折返府中，袁小六喜滋滋迎面走来：“公子，还真是日进斗金。”

    “你呀！即便是日进半金，于永丰府而言，不仍是杯水车薪。他们都起来没有？”

    袁小六摇头：“还没有呢。要不要我去叫醒他们？”

    “他们难得安安稳稳睡一个好觉，别去打扰他们。记得为他们备好饭食。”

    “是，公子。”

    四院正厅，徐兰、乔芷、林娟围坐小方桌的三个角，你一言我一语正商量着事务，见贺晨进厅，三女连忙起身相迎。

    “坐，刚才在商量什么事？”

    “禀公子，刚才奴婢三人正商量那些少女如何安排一事。”

    “把你们的想法说来我听听。”

    “公子，照目前来看，估计有半数的人回不了家，哪怕府中需要人手，但也用不了那么多人，之前沐将军有提过，将这些少女严加操练，护卫内宅。”

    “此事先放一放，等他们的家人到了之后再说，离得近一些的就快到了。”

    贺晨将手上提的三个锦盒放到桌上：“因为昨日的事，那三家人送来万两金子及一些首饰，首饰你们三人分一分，徐兰到库房去拿一百五十两金子出来，你们各自留五十两在身边。”

    三女齐齐摇头，林娟上前一步打开锦盒：“公子，奴婢只要几件首饰，奴婢不要金子，公子要用银钱的地方太多。”

    徐兰和乔芷双双点头！

    “好了，听我的就是！放些财物放在身边，要用到的时候，取用也方便。”

    见贺晨的态度，三女不敢再反驳。

    贺晨脸上挂着微笑：“我没有多少时间陪你们，在长平城这段时间，如果想要出去走走，让小六安排人护着你们出行便可，等回了五柳镇那边，你们也知道，很多你们喜欢的拿着银子都买不到。”

    徐兰甜甜一笑：“公子，我们知道了。”

    直至午饭之后，沐益风和董向飞双说笑着进厅，贺晨抬起头来笑看向两人：“昨晚喝的畅快吧？要不今晚再来一场？”

    沐益风和董向飞两人面色一僵，但都硬着头皮答应：“可以！我们一定奉陪。”

    见贺晨喝进口中的茶水，轻咳一声后从嘴角溢了一些出来，沐益风和董向飞双双大笑！

    “你们俩还真是！我到今天早上才缓了一些，若是今晚再喝，我是受不住。”

    董向飞抬了抬眼帘，长长打了一个呵欠：“公子，你比我们好得多，我们一早就醒了，但愣是起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