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什么？”

    杜若持续装傻。

    “陈家派人登门提亲了？”

    这句话怼得杜平哑口无言。

    见状，她心中更了然了。

    “我跟陈公子一没定亲，二没互相许诺，连个普通朋友都谈不上……”

    杜若不信他什么都不知道。

    但杜平没听完就气得直拍她的案板。

    “你把定情信物给人家了！”

    话音刚落，明月递过来一方帕子。

    “老爷，二姨娘的帕子。”

    陈公子走时没把这方帕子带走。

    本来二小姐想要丢掉的。

    宋二公子让她别乱丢，免得被人捡了去，又当成两情相悦的证据用。

    于是，二小姐就让明月带了回来。

    正巧老爷提及此物。

    二小姐又朝她挤眉弄眼。

    明月秒懂，立马将帕子拿出来。

    物归原主。

    “你说这是什么？”

    杜平看着帕子，愣了又愣。

    “老爷，这是二姨娘的帕子。”

    明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杜平夸张地揉了揉眼。

    “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

    明月闻言，抬眼去看二小姐。

    杜若慢悠悠道：“今儿上街碰见陈公子，这方帕子是误会，他还我了。”

    她连‘定情信物’四个字都不提。

    想起来就晦气。

    “你被陈公子……退了？”

    杜平说完，脸刷地白了。

    杜若作势咳了两声。

    “什么叫退了？”

    她都说是误会了，这人聋啦。

    “爹，我没读过书，不知这帕子有讲究，你们全家竟无一人阻止我。”

    这个误会，不是杜若生出来的。

    那夜在前厅里的杜家人。

    有一个算一个。

    全都与此事脱不开干系。

    “你！”

    杜平想斥责她，又理亏。

    他是碍于面子不好说。

    也是故意不说的。

    杜若与陈公子能成是好事。

    杜平拦她作甚。

    “你之前是没读过书，胡搅蛮缠的时候，诡辩跟歪理一套一套的！”

    他没法反驳，只好先扯开话题。

    杜若一听就知道自己赢了。

    “是，我胡诌，爹还有事吗？”

    她出去累了一天了，想赶客。

    可杜平的话还没说完。

    “你说是误会，那之前跟陈公子走得近，不是因为你想嫁进王府吗？”

    他从方芸景那儿听来的。

    杜若是自己亲闺女。

    只可惜，父女缘薄，心意不通。

    杜平根本搞不懂她想干什么。

    “谁说的，我就逗他玩儿。”

    杜若是利用过陈迁，谁知，他人设崩塌，粘得跟块狗皮膏药似的。

    只不过这些内情，她都懒得解释了。

    “逗……”

    其实杜平早应该想到。

    这闺女没养在京中，脑子异于常人。

    “行，陈家不成就不成吧。”

    本来他就没对陈家抱多大希望。

    要不是杜若跟人拉拉扯扯，还给了帕子，杜平也不会对此事心心念念。

    “那你是想嫁进宋家？”

    这事他问过方芸景了。

    她也说不清楚。

    杜平只好直接来问杜若了。

    “谁说的，我不嫁。”

    她一句话把人的希望砸个稀巴烂。

    “你不想嫁进宋家？”

    杜平还不死心，换了个问法。

    杜若当即坐直了身子。

    “爹，我还小，不想嫁人。”

    她这个年纪，谈什么婚论什么嫁。

    恋爱的滋味都没尝过呢。

    要人直接进坟墓，杜若可不干。

    不是，杜宋不能联姻。

    这话她只跟杜蘅说，跟宋琅玉说。

    其他人都不行。

    杜平就更不行了。

    “你不小了，你明年就及笄了！”

    他寻闺女回来就为这事。

    小什么小。

    “这种事得早做打算，你长姐就是大意，没在及笄之前先规划将来……”

    杜平表面上劝得真心实意。

    实际上，却是在撒谎。

    在他没发现杜若之前。

    杜蘅是这府里唯一适龄的姑娘。

    她嫁对人，能助亲爹的前程更上一层楼，所以这个未来女婿很关键。

    杜平挑来选去，迟迟下不了决心。

    选择困难症都犯了。

    还好，他娘拉着他回了趟老家。

    寻回一个亲闺女。

    杜平多了一个备选项。

    杜蘅挑谁，也没那么重要了。

    只要她们二人之中，有一人钓得金龟婿，他的下半辈子就能高枕无忧。

    当然了。

    最好是她们姐妹都高嫁。

    那自己就是夜里做梦都能笑出声来。

    可惜。

    杜若不似杜蘅那般听话。

    “我不嫁。”

    她说得郑重其事。

    杜平气得双手直捂胸口。

    “你个孽障！”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他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把人接回来养着。

    “你要么自己选一个合心意的。”

    “要么就听为父的。”

    杜平自认已经很通情达理了。

    杜若可以坚持她不嫁。

    反正，自己也不会由着她。

    等杜蘅与哪家公子看对眼，交换了庚帖，剩下的人选自然就随他指了。

    到那时。

    杜若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杜平可以让人绑着她上花轿。

    “不嫁。”

    杜若也不是跟他犟。

    事实如此。

    她就是无意穿书，又不是来这儿成家的。

    嫁什么嫁。

    谁爱嫁谁嫁去。

    神金。

    “哼！”

    杜平也懒得跟她理论，拂袖而去。

    明月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二小姐……”

    二姨娘的帕子还在她手上。

    老爷走时也没交代。

    现下明月不知如何是好。

    杜若瘫在凳子上。

    “丢了吧。”

    丢在府里的垃圾堆，不是随手丢在外面，应该不会被有心人捡了去。

    倘若真有，也跟她没关系。

    一方没名没姓的帕子。

    谁知道是谁的。

    杜若让明月把它丢了。

    她就拿着帕子准备出门去丢。

    结果，老爷杀了个回马枪。

    “帕子。”

    他走出去才想起云晓岚的帕子。

    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思来想去还是回来了。

    “老爷，给。”

    明月毕恭毕敬地递给老爷。

    杜平接过之后，甩给身边的一个下人。

    “拿去烧了，别惊动人。”

    这方帕子是云晓岚最喜欢的。

    杜若将它送给了外人。

    兜兜转转之后，又拿了回来。

    杜平也不想要这帕子。

    烧了妥当。

    留着恶心。

    “是，老爷。”

    下人接过去，就先将它藏了起来。

    杜平又往屋里看一眼。

    杜若坐得跟滩烂泥似的。

    一点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

    也不知道谁家能帮忙收了这孽障。

    那他就谢天谢地了。

    “哼！”

    杜平又走了。

    明月挪步回二小姐身边。

    “二小姐，您何必激怒老爷呢？”

    她知道二小姐主意大。

    但自古婚嫁都得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二小姐惹怒老爷，对自己没好处。

    “没有啊，我实话实说。”

    杜若刚打了个哈欠。

    杜蘅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