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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纾已经收拾好了行囊,里面还有傅禾菀给他的盘缠。
春桃还是有些担忧,想着这般年幼的少年,还是梁将军的嫡子,放他一人上路,不知安全与否。
“主子,当真不需要找个镖局,亦或者商队……”
“不必了,小梁将军应付的了。”
她是清楚的,小梁将军瞧着年少,但同她一样,也是个重生之人,况且瞧见他武艺也未曾生疏,怕是路上遇到个盗匪之类的都不是他的对手。
梁纾拜别傅禾菀,出了书房,便看到了仰头看着树的宋婉仪。
还这般小,乖乖的,与他印象中的宋婉仪大不相同,像是个糯糯的汤圆丸子。
“阿木,我的纸鸢挂到树上了。”
宋婉仪看到他,伸出肉肉的手指指了指树枝。
其实挂住的地方不算高,但以梁纾现在的身高,便也是难以伸手够到。
他走过去,一把将宋婉仪抱起来,放到了肩膀上,“七小姐,自己试着拿一拿。”
宋婉仪奶声奶气的惊呼了一声,有些害怕又有些开心,她伸出小胳膊,“阿木,还差一点,一点点。”
梁纾踮起脚尖,却是又牢又稳的抓着她。
宋婉仪一下就抓住了纸鸢,高兴的拍了怕手,“拿到了,阿木,我们一起放纸鸢吧。”
梁纾将她放下,抬起手想摸一下她的脑袋,最终却放下,“不了。”
“七小姐,我要走了。”
宋婉仪歪着小脑袋,“走?要去哪儿?”
“我要回家了。”梁纾犹豫了一下,从身上摸索了一番,最后解下了他自小就戴在脖子上的长命锁,递给了她,“这个便送你吧,日后大抵是没机会再见面了。”
宋婉仪摇头,“不要走,不要走阿木,陪我玩,不要回家好不好?”
傅禾菀急忙走过来,“婉仪,阿木也想自己的父亲母亲,他该回去了。”
“呜呜~”
听了这话,宋婉仪不说让阿木留下了,只是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
梁纾将长命锁塞到了宋婉仪手中。
狠了狠心,转身离开。
他本就没想在此处久待。
做完该做的事,就该离开了。
只是这一走,怕是日后,再无相见之日。
也挺好的!
梁纾出了清辉院,恰碰到了出门的凌隽驰,郑重地抱拳朝着凌隽驰行了一礼,抹了把脸,转身离开。
卫三看着泪流满面的少年,一脸茫然。
这少年年纪轻轻的,怎么一脸痛意,就像是被剜掉肉一般?
“大人,这位梁小公子是怎么了?”卫三实属不解。
“怕是要离开,不舍吧。”凌隽驰瞥了眼清辉院,抬步朝着府外走去。
卫三皱眉,“听闻邺城那边为了找他已经急疯了。”
凌隽驰瞥了眼卫三,“偷偷找个人,护他回邺城,若是我们的人被梁老将军发现,便也不用藏着掖着。”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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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清辉院。
傅禾菀难得将婉仪哄睡,看到小姑娘怀里紧紧抱着的长命锁。
傅禾菀轻叹一声,将长命锁轻轻拿了出来,给她戴到了脖子上。
奶声奶气的哭哼声响起,过了一会儿,眼泪又冒了几颗,又哼哼唧唧睡了过去。
傅禾菀接过了春桃递来的已经打湿的帕子,给婉仪抹了一把脸, 又敷了敷她红肿的眼睛。
春桃轻声道:“真没想到七小姐竟哭了一整日,明明那梁家小公子,也没在府中待几日,怎地就这般不舍呢?”
傅禾菀又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怕是前世的孽缘吧。”
“我看不像是孽缘。”春桃笑着将帕子洗了,又递了过去。
傅禾菀又给婉仪敷了敷眼睛,听了春桃的话,若有所思。
不管是孽缘,还是良缘,这一世她都不会插手婉仪的婚姻大事。
况且,她必定会离开广平侯府,那时候她便不再是婉仪的二嫂,又怎能去插手她的婚姻大事?
所以要将婉仪托付给谁,便要好好想想了。
宋檀是个值得托付教养的大哥!
但宋檀,眼下一定要同宋淮同仇敌忾,倒也让她有些头疼。
不过不要紧,大抵雪娘要开始出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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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傅禾菀去了揽月阁。
揽月阁如今只剩下一个丫鬟,此时丫鬟正坐在石阶上嗑着瓜子,瞧见她过来了,急忙起身行礼。
“我来瞧瞧玉姨娘。”
丫鬟急忙领着傅禾菀进去,傅禾菀一进去,便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
只见玉姨娘双手双脚被麻绳绑在了床上,气若游丝,腹部的伤口还渗着血,她瞧见傅禾菀,双目通红。
“滚开,不要害我的孩儿,滚!”
她当真是被翠茗点的那助情香影响了神智,竟疯成这般模样。
她一挣扎,腹部的伤口便开始往外渗血。
“是谁将她绑起来的?”
“回二少夫人的话,是大夫人和二公子,说省的玉姨娘伤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