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这到底什么情况？”我在心底自语，却不敢说出来，眼前发生的一切，实在太诡异了，让我分不清虚实，分不清真假。

    四十年前的纸币，谁现在还用，早被各大银行收走了。

    最主要的，那张一块的纸币，竟然自己开始折叠，仿佛在那个座位上，有一个无形的人在收钱。

    老婆婆又开口说话了：“我坐哪儿？”

    等待她的，依旧是无声。

    此时此刻，我感觉快疯了，奇怪的司机，空气一样的售票员，还有个奇怪的老婆婆。我实在想不明白，父亲为啥一定要我戌时乘车，返回村儿里。

    我没听到声音，但老婆婆却是听到了，她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好，我还是坐后排去，都是坐车，能到站就行！我孙儿丢了，你们平时跑车，来回趟数多，一定要帮我留意下，要是见过他，千万让他赶快回家！”

    说完，老婆婆像是得到了‘空气’的答复，高高兴兴地走向后排坐下。

    “时间到了，大家坐稳咯，要发车了！”司机丢掉手中的烟头，高喝一声后，班车发动，整个车子也开始抖动起来，班车开始缓缓朝前方开。

    嘎吱！

    突然，司机一脚刹车，班车骤停，我跟瑶瑶姐同时往前倾。

    随之而来的，是司机的一声大吼：“要坐车就早点儿来，非得等到开车了，才赶来坐车，下次哪个龟儿子才给你停！”

    班车车门缓缓打开，伴随着嘎吱嘎吱的声音。

    千娇百媚的声音传来：“师傅，别那么大火儿，刚才去办了点儿事，来晚了些！你要是不刹车，我今儿晚上可就回不去咯！”

    是她？

    这声音很熟悉，刚才在出站口等车时，就是这个穿着汉服的女人，阻止我帮老婆婆找孙儿，我没想到她也要坐车。

    毫无疑问，这个女人也不简单。

    至少，她可以看到老婆婆，就足以说明一切。

    一只洁白，毛茸茸的小家伙先上车，我万万没想到，早先以为是一条小狗，现在终于看清楚了，那竟然是一只狐狸！

    随后就是那个女人。

    她上车后，诧异地看了我跟瑶瑶姐一眼，跟老婆婆一样，朝第一排靠窗的那个位置娇笑道：“哟，这车都多久没坐过人了，今天竟然还能遇到两个人！看来这趟路程，有热闹看咯！”

    女人说着话，从兜儿里摸出两个铜板，递给那道‘空气’。

    铜板！

    我彻底无语，先是老婆婆用几十年前流通的纸币，然后又是这个女人，竟然用的还是铜板。

    难不成，她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女人没有问坐哪儿，很自觉地走向后排，路过我身旁时，一股浓浓的香味很是刺鼻，汉服的薄纱滑过我的肩头，轻微有点儿痒。

    突然，女人停下脚步，修长白皙的手指抬起我的下巴，娇笑道：“小哥哥，长得真俊，你要是叫我一声好姐姐呢，好姐姐就跟你天下第一好！”

    我知道这个女人不正常，但被这么挑衅，还是有些憋不住。

    瑶瑶姐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在我手背上掐了一下，抬头瞪了我一眼，仿佛再说，你敢回应一句试试？

    女人同样察觉到瑶瑶姐的小动作，突然娇笑起来：“小丫头，就他那身子骨儿，你一个女娃娃，怕是消受不起！姐姐帮你分担点儿，也好让你活得轻松些！”

    “小哥哥，要不跟姐姐说说，你在哪儿下车，姐姐晚上去找你？”女人接着说，她向后弯着身子，纤细的手掌顺着我的小腹，一点点往上滑，一直到胸口的时候，她猛地一哆嗦，像是遭了电击似得，神色慌乱，脚步急促地走向后排。

    嗯？

    我有些惊讶，女人的手刚刚摸到的位置，有吸收了帝王冢气运的那道阵，还有在青云观得到的那张人皮。

    到底是什么，让女人如遭电击？

    我摸了摸胸口，也安心不少，至少身上还有东西，可以制得住这些不知是人还是鬼的家伙。

    至此，车上终于安静下来。

    我着实没想到，这女人说话，竟然如此露骨。而他说的，我的身子骨，瑶瑶姐消受不起，又是怎么回事？

    嘶！

    胳膊处传来刺痛，我深吸一口气，原来是瑶瑶姐在我的胳膊上揪了一爪，幽怨地盯着我：“我看你刚刚，是不是很想叫声好姐姐，让她给你天下第一好？”

    瑶瑶姐这是……吃醋了？

    我一阵苦笑：“瑶瑶姐，你别多想！”

    车上安静下来，我心里却根本静不下来。

    父亲跟我说过，等我结婚后，入完洞房，成了男人之后，就能开始修行毛家祖法。而且，从父亲的说法来看，毛家祖法很厉害，相比祖法，父亲教我的那些东西，根本上不得台面，可我一直疑惑，既然毛家人都知道毛家祖法，为什么不修行呢？

    再说了，毛家的分支，都出过天师。

    难不成，毛家先祖，比天师还要厉害？

    想不明白，我懒得去想，反正今晚过后，我跟瑶瑶姐入过洞房，就得开始修行毛家祖法。

    呸！

    司机朝窗外吐了口口水，声音很大，也不知道是在针对那个牵着狐狸的女人，还是单纯的吐口水。

    这时，汽车又开始缓缓前行。

    刚才女人上车时，我没注意到车外情况，此时静下心来，却猛然发现，外面的世界已经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窗户两边的景色不断倒退。

    窗外，除了树，还是树。

    本应该很正常的乡村路景色，却是让我皱起了眉头，低头看了眼时间，才七点过十分。

    不对劲！

    我心中暗道。

    念大学这些年，从客运站回老家这条路，我来来回回走了许多次，从客运站出城，至少要走四十来分钟的车程。

    按现在这个时间点儿，班车应该还没有出城，可车子四周的景色，已经是乡村公路，哪里还有城市风景？

    我摸出手机，悄悄地打开导航，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可惜，手机一点儿信号都没有，地图导航软件，连进都进不去。

    瑶瑶姐看到我的动作，同样摸出手机，试过之后，跟我的结果是一样的，软件根本打不开，手机一格信号都没有。

    不由得，徐瑶拉着我的胳膊，更紧了。

    我同样开始紧张起来，知道这趟车有问题，却没想到，竟然如此诡异，窗外的风景不断变化，不时地有行人经过。

    可他们的穿衣打扮，却根本不属于这个时代。

    突然，班车前面，一个男人出现在道路中央，朝着司机不断挥手，司机又是一个急刹车，我跟瑶瑶姐差点儿没撞到前排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