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下令不准任何人进去探望太后,但丽妃显然是特殊的,她能进去。
一双眼睛噙着泪珠,看到明显颓然疲惫的太后时,泪珠就稀里哗啦掉了下来。
看到丽妃,太后也叹了口气,“别哭,哀家这不是还活着吗!”
“母后……”
丽妃控制不住,泪如雨下,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拉住她的手,太后轻轻拍了拍,“阿显可跟你说原由了?”
她摇头,“陛下什么都没说,可盛怒之下尤为吓人,妾身……”
太后微微颔首,她也料到皇上不会随便的说此事,毕竟真昭告天下他也会丢脸。
一个自负又骄傲的人,最难忍的就是丑事天下知。
“好了别哭了,你能进来看哀家想必也是皇上孝心犹存。哀家作为一个母亲自然不会埋怨儿子,但他跟刑州那边儿生出的误会一时半刻的消不了。
这样吧,你帮哀家给段岐传个消息可好?”
丽妃愣了愣,“皇上那儿……”
“让他知道了也无碍,你告诉段岐他们三兄弟安分些莫要做惹皇上生气的事。”
就只是这样。
丽妃点了点头,又陪了太后一阵儿被她催促着赶紧给段岐传信儿,就离开了。
果不其然,姜道亲自等着呢,小徒弟宏义垂着头跟在一旁。
“娘娘,太后有跟您嘱托什么吗?”
丽妃脸上愁容依旧,传话这种事她不是很想做,但不得不做。
“母后说让我告诉段家二郎安分些,莫要惹皇上生气。都是一家人,误会早晚会解除的。”
姜道高深莫测的笑了一声,“娘娘也莫要心里不舒坦,您是皇上心里最重要的人,您自然也得为皇上着想。”
“公公说的是。”
丽妃长长的叹口气,郁闷不抒的样子,什么心事都放在了脸上。
姜道和宏义告辞后离开,他捏着嗓子哼了哼,“丽妃怕是还不知他们母子因何事争吵呢,太后看似对她如亲生女儿一般,实际上千防万防没一句实话。”
“师父觉着太后要丽妃传递的这句话另有深意?”宏义小声道。
“肯定有深意。且看着,看段家那三兄弟接下来要做什么吧。”
姜道认为段家三兄弟肯定会当即有动作,但意外的是他们什么都没做。
平日去平康坊玩儿也都不去了,老实的待在府里不出门。
倒是为期三天的兰楼诗会,段岐和段焱过去了,虽说现在满城都在传不利淮阳王府的传闻,但他们兄弟二人目前看来还稳得住。
诗会很是盛大,每年都举办三天。
京城里的学子、权贵家的公子小姐、甚至官员都会过去玩儿。
往年房星含最喜欢去,每次三天他一天都不会落下。
所以听说今年诗会又开始了,就让房星绵有点儿想阿兄,也不知他在清河郡怎么样了?
他只在刚到那里时回来了一封信,说跟崔氏的玉琅公子一见如故,有崔家照拂他很适应。
许箐儿很想去,因为她的秦郎很可能也去了诗会。
“所以你找我去诗会,表面上是与姐妹散心实际上是拿姐妹当挡箭牌,让你跟你的情郎相会?
好没良心的女人!”
房星绵不乐意。
“房绵绵,身为姐妹你居然都不愿意为我牺牲?这算什么姐妹?”
“说翻脸就翻脸,现在连利诱一下都不舍得,我好伤心啊!”
许箐儿不管那么多,绑架似得把她拽出府门直奔兰楼。
兰楼面积超大的,庭园式的建筑一幢套着一幢,人满为患书墨香气四溢。
由此可见诗会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丝毫没有因为近来城内发生的事情被影响。
倒是有人小范围的聚在一起商讨,说被羽林卫抄家带走的官员押在北衙大牢里,撂了自己为淮阳王府做事后,就在牢里自尽了。
而且还有多个老臣受到了羽林卫的盘查,听说这几日早朝不少人上书皇上,对此事不满。
盛行章的言辞最为激烈,反被杨贤质疑他对皇上不忠。
偏生的皇上没任何表示,气的盛大人今日称病没去上朝。
房星绵和许箐儿隔着挂在半空的诗卷,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已经有人死了?还是承认了罪行之后自杀?
也不知死掉的是哪个人……
“你们俩偷听呢?”
一道声音忽的从背后传来,把她们俩和云钗几个侍女都吓了一跳。
说了一句话威力这么大,那发声的人得意的笑出了声音来。
几个人扭头一看,只见那得意的家伙正是见不得旁人开心的和鲁。
许箐儿翻大白眼儿,房星绵则皱了皱眉头,“你又不会作诗,来参加诗会干嘛?”
“说的好像你会作诗似得!”
“我的确不会。但我是被许箐箐拉来的,可不是来附庸风雅的。”
“……”
许箐儿听她这么一说才想起来自己是找秦郎的,于是暗示她拖住毒嘴跟屁虫和鲁,她带着侍女去找人。
有这么个淡如水的姐妹,房星绵能怎么办?
示意她快一些,难保自己嘴不严再把她追情郎的事说出去。
许箐儿带着自己的侍女嗖的就走了。
和鲁并不感兴趣,看着房星绵那不爱来又不得不来的样子,心里挺痛快。
他就喜欢看她不高兴的样儿。
“我刚刚瞧见一人,想必你有兴趣?”
房星绵第一时间怕他说燕玥,皱着眉头特别不爽的盯着他,好似他要说出不中听的就抠他眼珠子。
她越这样和鲁越爱看,“孔萍。”
“嗯?”
“我刚刚看到的,她瞧着好像不太想来,但碍于什么不得不来。
上回在煦园我看你挺关照她,怎么样,是不是感兴趣?”
“她在哪儿呢?”
房星绵的确感兴趣,自上回跟孔萍见面后,她琢磨了几个帮助她逃跑的计划。
但她住的房子附近不能靠近,只能依靠她哪一次出门来,才有机会。
若今日孔萍来了,再加上这诗会人特别多,那可正是好时机啊。
看她着急的像要求自己似得,和鲁心里满意了,扬着下颌转身带路。
她果然在后头紧紧跟着,还不时的催促他,不知怎的心里很是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