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不平顿时愁眉苦脸起来，按照大渊的俸禄制度，作为四品官的他，一年的正常俸禄，只有约四千两，加上那些冰敬炭敬和赏赐，一千才能勉强收入五千两，而现在杜西川的治疗费，一个月便要五千两，他哪里拿得出来？

    他试探着问道：“看在极道逍遥也帮你解决了好几次的事情，也看在我上次替你稳固了经脉穴位，稳固了境界的份上，能不能给点折扣？“

    杜西川想了想，回道：“一个月五百两也行，但是事先说明，那种治法的效果五五开，也可能是治愈，也可能是让病情变得更严重，要看她的运气，我说了，花多少银子，治多少病，你自己选。”

    看着段不平愁肠百结，杜西川忍不住有些好奇，他试探着问道：“老段，我可是听说那个柳侯爷身体不好，这个柳凉凉不会是你和田如烟生的吧？”

    他的话音未落，头上已经挨了一个暴粟，直疼得他几乎眼泪直流！

    可是他看段不平从头到尾都是一动不动，不知道他的速度要快到什么程度，才能让杜西川竟然看不出他的动作。

    段不平有点生气：“小子，熟归熟，有些事不能乱开玩笑，柳家对大渊和大渊百姓是有大功的，不可以肆意污辱！”

    杜西川也知道自己的刚才的话有些轻率，段不平虽然只跟他见过两面，可是却像是他的故友和长辈， 这个玩笑开得不恰当。

    只是段不平的这个暴粟打得确实有些疼，他一边揉着，一边道：“那个柳凉凉不是什么双侯之家吗？为什么这点银子都拿不出来？”

    段不平沉闷的腹语前所未有的认真：“柳家与俞家是不同的，柳家是真正的军人世家，没有多少产业，完全是靠俸禄和军功赏赐过日子的，虽然有些田地房产，可是柳家一直在接济一些伤残的退伍士卒，手头并没有那么宽裕，他们日常所过的，也不是那种锦衣玉食的生活。”

    杜西川看了看他，直接道：“我虽然读书少，可是你也骗不了我，别的不说，田如烟肯定不是那种愿意过苦日子的人，看看田家在凉州的做派，一个地道挖了将近十里远，他们与柳家联姻，会不拿出海量的银子去接济吗？”

    “你！”段不平为之气结。

    他堂堂神京第一高手，皇帝跟着的第一红人，当了近三十年的锦衣卫指挥佥事，一个眼神便能吓得神京大小官员们胆战心惊。

    可是到了凉州，一个小兽医居然不信他的话，说他在故意说谎想省银子，流传到神京去一定会被无数人笑掉大牙。

    可扪心自问，杜西川说的完全有道理，他的目的，好像真的是想要省银子。

    他只好和杜西川打起了感情牌：“这个，小神医，你也知道的，我这个极道逍遥想要找个传人有多么问题，好不容易在这个世界上找到了唯一一个符合修炼极道逍遥的人，可如果让柳家的人知道柳凉凉的状态，他们肯定不会同意她再炼功，所以我必须自掏腰包替她解决这个问题，这个你懂得，对不对？”

    只可惜，他说话的时候使用的是腹语，声音闷闷的，却有丝毫感情！

    杜西川想了想，点了点头，如果从这个角度来说，段不平所说的似乎也合情合理。

    不过，他不信段不平的说法，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可现实是他不信也得信，从某个角度来说，段不平这样的神京第一高手，随手可以秒杀了他，却愿意和他讲道理，讲价钱，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大的荣幸了！

    杜西川略略沉吟，才道：“如果换作其他人，每个月一千两银子，或许我也给治了，但是你多半是知道田如烟与小然姐姐的故事的，这四千两，我是拿了送给小然姐姐，替她出气的！要不你想想办法，帮小然姐姐出这口气，我只收一千两！”

    段不平顿时苦了脸：“小子，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田如烟和云镜之间的恩恩怨怨，是非曲折，除了他们当事之人，谁又能理得清，谁又能断得了？我又怎么掺和？”

    略顿了顿，他才道：“要不这样吧，我的那块腰牌，你继续留着，说不定什么还能发挥作用，也算作我付给你的药费，行不？”

    杜西川摇摇头：“我才不上这个当，如果某一天真出了事，你肯定会说这腰牌丢了，或者说被我盗用了的，而且腰牌上写的清清楚楚，出借和使用者都有罪，你们当官的那些套路，我不会上当的！

    你自己刚才都说了，如果你想，轻易便可以栽赃给我，我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我怎么信你？”

    段不平更加哭笑不得，他只好从妇人和怀中和袖口中掏了掏，又去远处俞洪的怀中和袖口中掏了掏，掏出一些银票首饰之类的，看也不看，一股脑儿塞给了杜西川，又道：“这些东西你都拿着，其余的，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将来一定还给你，怎么样？”

    杜西川想了想，现在的凉州城暗流涌动，段不平的这块招牌大概会比白马寺的招牌更好用些，这个人情，自己还是得卖。

    他点头道：“行吧，给你这个面子！”

    段不平又道：“除此之外，你得发一个誓，治疗归治疗，你不可以对柳凉凉有任何的非分之心，否则的话，我一定会让你终生后悔，而且比死还后悔！”

    杜西川立时沉下脸：“你这个徒弟是个什么宝贝吗？不治了！”

    段不平一愣，知道自己的话似乎有点过分，只好软声道：“小子，有些事，我现在不能说，将来你会明白的，你听我的，我不会坑你！”

    杜西川的心中瞬间警铃大作，小的时候，杜西川跟着杜远或孔媛出征，每次两人让杜西川去做坏事，都会在最后加上了句“你听我的，我不会坑你！”。

    可每次一出事，这两人就会消失不见，留下杜西川一个人背锅，就算不出事，两人也会弄点什么事情，故意出点事，让杜西川记住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