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初檀离开之后,闻朝喊来了路过的翠露,向她了解了徐初檀今日与许氏婆媳见面时发生的种种。
这等小事,翠露自然是一五一十地告诉闻朝。
在得知徐初檀因为大郎将眼泪鼻涕抹在她衣裳上而嫌弃地扔掉那身衣裳后,闻朝竟然笑了一声。
虽然徐初檀将事情处理得还不错,但许氏婆媳究竟是比她多吃了几年的盐巴,所以闻朝还是不支持徐初檀独自与这婆媳俩见面。
……
夜里,累了一日的闻朝舒舒服服地沐浴了一番。
将自己捯饬齐整后,闻朝一身清爽地走出了浴房。
浴房连接寝房后门,闻朝站在房门前轻轻一推。
那门竟然纹丝不动。
闻朝皱眉,又用力推了几下,门还是没有打开。
他忽然意识到,徐初檀方才似乎不是在同他开玩笑,这门真是锁上了。
“檀娘,开门。”见屋里还亮着,闻朝便耐心地敲了敲门。
里面窸窸窣窣一阵,徐初檀的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你滚啊!”
“把门开开,我们谈谈。”
“我不想看见你!”
这时候,过来收拾衣物的丹霜走到闻朝身边,小声道:“世子爷,夫人吩咐奴婢给您在侧房铺了床,您快去歇息吧!”
闻朝置若罔闻,继续敲门,“檀娘,快开门!”
话音刚落,屋里的灯全部灭了,徐初檀也没有半点回应。
在徐初檀这儿吃了个鳖,闻朝只能带着心里的不痛快往主房边上的侧房去了。
侧房一般供家中的小主子使用,装潢定然不会太过输给主房,该有的家私也都不差,可当闻朝躺到床上时,总觉得哪哪都不舒服。
非要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徐初檀没在身边躺着。
不习惯归不习惯,闻朝也就翻来覆去一个半时辰才慢慢睡着。
——
闻朝依旧是卯正不到便起身预备,丹霜翠露都是细心的,两人不仅将闻朝的窝挪到了侧房,顺带在侧房的柜子里放了几身闻朝的衣裳。
闻朝穿衣束发完毕出门后,想了想,还是往主房去了。
这个时辰,丹霜在外头操持家务,翠露坐在主房门口瞌睡。
闻朝没有理会瞌睡的翠露,只是去试着推了推房门,果不其然,房门依旧是锁着的。
翠露迷迷糊糊之间听见声响,立即从迷蒙中清醒了过来,见是闻朝,她弹了起来,“见过世子爷。”
“开门。”闻朝脸沉沉的。
翠露还是有些怵闻朝的,她低声道:“门是夫人从里边锁的,奴婢也开不了。”
“侧房的东西收拾好,今晚我回屋里睡!”
翠露想起昨日徐初檀说过的话,“那个……世子爷,这事儿奴婢得问过夫人的意见。”
“问她意见做什么?”闻朝的脸更黑了,“又不必她铺被子。”
再深的话说出来可得把姑爷得罪了,翠露适时地收起了嘴边的话,只言,“奴婢会尽量说服夫人的。”
时辰也不早了,闻朝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房门,便走了。
闻朝一走,翠露才松了一口气。
自家夫人可真是个人物,居然能拿下这么凶的世子爷!
——
今日是上早朝的日子。
闻朝带着一众侍卫巡逻于官员们必经的宫道之时,恰巧遇见岳父徐淮和大舅哥徐清晏一同过来,出于对两人的尊敬,闻朝让手下先走,自己上前去和二人打声招呼。
众目睽睽之下,徐淮和徐清晏也不可能给闻朝臭脸,是以父子俩挤出一个赛一个假的笑。
“过两日女婿休沐,再带着檀娘去国舅府坐坐!”
“檀儿来就行,你就算了。”徐清晏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
现下徐初檀还没有松口回威宁侯府,也就说明威宁侯府那几人欺负她的事情还没有过去,所以徐淮父子自是不可能待见闻朝。
“昨日檀娘已经见了许氏她们……”
徐淮摆摆手,“我们只看檀儿的态度!”
说罢,徐淮拉着徐清晏走了。
闻朝目送二人走远,方才转身去追手下们,他一边走着,一边思索自己还应当做些什么。
“站着!”
听见熟悉的声音,闻朝站住了脚,一转头,便瞧见握着根象笏的闻昌站在自己的身后。
闻朝朝闻昌点头致意后,见闻昌还不走,他才抬脚走上去。
“父亲。”
现下天才蒙蒙亮,眼神不大好的闻昌眯着眼,打量了闻朝一番,他冷嗤道:“怎么?这么远你就能认出你岳父和妻兄并上去献殷勤,怎么?我这个当爹的站你身后你没看见?”
闻朝行礼,“父亲多想,只是天色灰蒙,儿子没能认出您。”
“逆子!”闻昌气得胡子一飞一飞的,“你屋里人怎么回事?你后母长嫂还有大郎都亲自去长公主府道歉了,她还想怎么样?”
闻朝没什么表情,“他们三人去向檀娘道歉本就是应该的……另外还该做什么,父亲不是心知肚明吗?”
闻昌自己也知道徐初檀还要他这个长辈放下身段去国舅府道歉,可他是个堂堂侯爷,怎可能去做这种低三下四的事情!
“她倒真敢提!不就说了她一句,她至于吗?”
闻朝冷笑。
“不至于吗?国舅府千娇百宠着长大的千金嫁到我们家被指着鼻子骂没有教养,这难道不是受委屈吗?日后四妹嫁人,被公婆如此辱骂,父亲可否能保证不上门讨个公道?”
“您可不要想仗着辈分将这事儿盖过去,您可记着,威宁侯府只我一人是皇亲国戚。”
闻昌被这话激得冷汗淋漓。
打自己续弦之后,自己当真是攀不上皇帝的关系了!往昔顺安帝偏心他,也不过是看在闻朝的份上。
“该如何做,父亲想清楚,守卫御前额事宜繁忙不便相陪,儿子先告辞了。”
看着儿子走远,闻昌莫名心塞又心慌。
闻朝这孩子从来都对自己这个父亲冷冷淡淡的,他有预感,若是自己没能妥善解决这件事,顺安帝届时问起话来,儿子定然不会替他说半句话。
闻昌用力掐了掐手心,终还是决定找个时间去国舅府坐坐。
——
昨日闻朝费了些心思处理了积压着的事物,今日便也就没那么忙碌,等交班的同僚一来,他便下值回家。
知道徐初檀在与自己生气,闻朝还特意停在半道上买了几样她应当会喜欢的吃食带回去。
今日回来得早,厨房还没做好晚膳,徐初檀自然不在厅堂里张罗。
“夫人去哪了?”闻朝一手提着吃食,一手搭着挡寒的衣袍,站在门边环视了一圈。
丹霜迎了上来接过闻朝手里的东西,“今日夫人身子不舒服,一整日都在屋里睡着。”
“檀娘怎么了?”闻朝听闻徐初檀身子不舒服,便加快了脚步。
丹霜将东西交给手下的侍女后,快步跟在闻朝身后答道:“夫人头一天来事都会提不起精神。”
“来事?什么事?”闻朝愣了一点。
“就是……就是癸水……”
听丹霜这么解释,闻朝就明白了。
“她吃过东西了吗?”
“夫人说暂时没什么胃口。”
闻朝推门入内后便将房门关上了,省得冷风吹进来伤了徐初檀的身体。
屋里只点着床头的一盏蜡烛,满目昏暗,不过烛火微光足够闻朝看清脚下的路。
闻朝撩开床帐,将床帐绑在床头后才在床边坐下。
“檀娘。”闻朝的手摸进被子里,摸到了徐初檀搭在腹部的手。
她的手暖暖的,看来并没有因为来癸水而全身冰冷。
睡梦中的徐初檀听见闻朝的声音,忍着强烈的睡意,迷瞪地睁开了眼睛。
“听说你身子不大舒服。”
“哼!”徐初檀抽走了被闻朝握着的手,“我可还没原谅你!”
黑暗中,闻朝失笑。
徐初檀打小就是这么记仇。
“怎么还在生气?”
“我连气都生不得了?”徐初檀瞪他。
闻朝迎难而上,站在床边脱下鞋袜与一件外衣,随后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闻朝生来体热,并没有因为刚回来不久而影响了被窝的温度。
“谁准你上我的床!”徐初檀身上没什么气力,只能伸手掐他。
奈何闻朝的肚子上没什么多余的肉,徐初檀掐了半天都没掐到什么东西。
“烦死了!”
徐初檀暴躁了。
闻朝低低笑了一声,“给你买了点吃食,起来吃点?”
“我才不吃你的东西!”徐初檀极有骨气地推了推闻朝。
闻朝叹了口气,转身将徐初檀抱在怀里,在她不断挣扎的时候,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
“唔……”闻朝吻得深,没有留给徐初檀半点反抗的空间。
攻齿夺舌,气息交融……吻了一番,徐初檀已然彻底没了气力。
“多少吃点东西吧,不然我会担心你的。”闻朝一边说着,一边往徐初檀的脖子吻。
徐初檀连忙推开他的脸,“我来癸水了!可不能……”
“那你吃不吃?”闻朝的手摸上了她的脸,借着微弱的烛火,他能看见徐初檀那漂亮的杏目。
在一瞬间懂得了闻朝的意图的徐初檀被气笑了。
事已至此,她只能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