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对这位陈容华教授格外留心，是因为她的资料里不仅没有照片，介绍也同样寥寥无几，但每一行体现的内容都代表了她所在建筑领域的最高成就。不知为何，这位教授选择从研究所辞职来到大学任教，这并不是说大学老师有何不妥，只不过在进入门槛方面，大学远不如研究所的限制多。除此之外，陈容华已经快六十岁了，在临近退休的年纪接受学校聘请，想来是想献最后一份光热吧。

    就在方伊想要继续看下一位老师时，有一项课程内容吸引了她——去老校区参观建筑与讲解。方伊默默按下了勾选。

    “怎么样？”

    “嗯，选好了，就它吧。”

    于永旭扫了一眼课程名字：古典建筑赏析。

    “听起来很特别，确实应该多学这样的课程，不然我担心你的期末考试该太辛苦。”

    “还好啦，对了，有没有告诉王奶奶我们的事情。”

    于永旭摇摇头，事实上这件事不适合告诉王雪香，她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如果知道方伊和他在一起了，估计没法接受，万一引发病情更不好了。

    “那我们假装还是以前那样，陪奶奶过年。”

    新年的气氛早早开始了，方伊年年置办年货，今年主这一任务要交给于永旭，他带着方伊融入蓬勃而欢悦的人流之中，紧紧相握的手一路穿过大街小巷，在叩响大门前夕松开。

    迟迟不见有人出来开门，方伊内心一动，于永旭已经撬开门。屋内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在餐桌旁，他们找到了王雪香，她正侧枕着胳膊睡得舒服。两人对视，方伊的眼中充满了担忧。

    “奶奶。”

    王雪香悠悠醒转，惊讶而欢喜地欢迎他们的到来，全然不知自己睡过去的情形。

    这样重要的节日里，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当面提及这件事，三人一通张罗摆满了一桌团圆饭。

    饭后已近十点，两人告别离开。

    回去的路上丝毫不见冷清，处处是闲逛的人群。望着路边一棵树上挂着的红灯笼，方伊犹豫再三，还是说道：“把王奶奶接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吧，在身边总归放心些。”

    “我们刚刚才说好了，请看护去照顾王奶奶，我们根本没有时间陪王奶奶，”

    方伊明白应该听于永旭的安排，她和于永旭都不一定能够每天见面，又怎么照顾一个老人呢？她的脸颊被路旁的灯光照得通红，像喝醉了酒，方伊按下心中的烦恼，无论如何，总有办法面对困难的。

    大年初一，方伊罕见地晚起了，直到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她才睁开眼睛。

    “丽丽，有什么事吗？”

    “伊伊，怎么办？”

    何丽丽焦急的语气让方伊彻底清醒，“你先叫救护车，我马上过来。”

    市一院门口，方伊等来了何丽丽所在的救护车。医护一路狂奔，被抬上病床的人后背全是血，昏迷不醒的正是汪远。见到方伊，何丽丽似是才回过神来，她抱住方伊大声哭泣。

    “我和阿远去兜风啊，然后突然有东西从天桥上掉下来，他为了保护我……”

    “你说的地方应该有摄像头，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话，报警吧。”

    “对，报警，我马上报警。”

    何丽丽慌忙在随身的挎包内翻找，在各类饰品叮当作响中掏出手机，此时屏幕突然亮起。

    “怎么了，丽丽？”

    方伊靠近何丽丽，想看到底是什么让何丽丽发愣。

    “没什么！”

    何丽丽十分激动，用了比平时还要高的分贝，同时按灭手机。

    真的，没什么吗？方伊疑惑地望着何丽丽匆匆离开的背影，回想着她眼底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