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门是磨砂玻璃的,呈半透明的状态。卧室里开着灯,有什么人在的话,可以看见模模糊糊的影子才对。
可是司灼在浴室里站了许久,却没有任何可疑的发现。
司灼可以断定有东西在卧室等着她出去,她虽然多愁善感,但是不会无妄地胡思乱想。
落落走的时候她记得很清楚门是关上的。即使没有关紧,这别墅里无风无雨,不可能会发出这么大的动静。
一定是有人打开了卧室,进来的时候没有控制好力度。
落落不会无端端地吓唬她,这个时间她肯定早就睡着了。
若是晔华,也不可能!晔华回来的话,绝对不会弄出动静吵醒她,按照他的性子会静悄悄地守护在她身边。
实在没工夫多想了,司灼来不及穿上鞋子,光着湿漉漉的脚走到了水池边,从架子上将一瓶还没有拆封的洗发露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不能一直待在浴室里,不能一直畏畏缩缩,要勇敢。
大胆的打开房门,如果有意外,直接用洗发露砸过去,弄出最大的动静把落落他们吵醒。
有了想法以后,司灼便开始行动。她单手抱着洗发露笨重的身体,另一只手转动了一下门的把手。
呼吸变得急促,心脏简直快要跳了出来。
“哒——”把手很干脆地响了一声,浴室的门终于漏出了一道缝。
“咔——”几乎是同时间的,司灼的手还没有脱离门把手,卧室里的灯突然关闭,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紧接着她就听见窗帘被拉开的声音。
司灼慌了,一个腿软差点跌坐在浴室里。
她只觉得房间里的湿气更重了,明明开了空调,可是却感觉不到一丁点儿的温暖。
司灼屏住呼吸,告诫自己一定会没事的。落落家有神秘的阵法护着,一般鬼祟是进不来的。
是人,一定是人……
“啪——”就在司灼自我安慰,强装镇定的时候,落地窗被打开的声音又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呼~一时间冷冽的寒风毫无顾忌地蜂蛹进来,空调排出的热风根本无法与之相抗衡!
只是转眼间的功夫,偌大的卧室便被寒风占据成岭。
司灼控制不住地打了一个哆嗦,怀里抱着的洗发露瓶子差点因为手抖而掉下去。
她已经确定房间里来了一个厉害的“东西”了,躲不过就只能硬着头皮上。
浴室的门在司灼鼓起勇气后彻底打开。
第一感觉就是黑漆漆的一片,身体上未来得及擦拭的水珠在与寒风亲密接触后,就像是一粒粒冰块黏在皮肤上,可是情况紧张,司灼都没时间去抱怨自己此时有多冷。
房间里太黑了,此时月亮的光根本照射不了多少光亮进来。
司灼瑟瑟发抖地站在浴室门口,不敢踏出去半步,就那么僵硬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啊……”本想一直站在原地,等待伺机行动的机会。
可是司灼还没有找到“入侵者”到底是什么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一般,双手被一道隐形的绳子绑了起来,用力地往前一带,害得她差点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司灼周围压迫着寒冷的气体,刚才猛地向前一冲,让她眼睛一黑,头晕了起来。
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眼睛依旧不放弃搜索这个房间里藏着的东西。
房间里的时钟滴滴答答地走着,指针转动的细小声音此时此刻打乱着司灼不安的心。
衣袂随风扬起,乌黑的发丝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风每每掠过,都会发出“沙沙”的声音。
司灼咽了咽喉咙,听见动静的她终于知道那个神秘的“东西”在哪儿了!
她一直在窗户附近寻找,却忘了去头顶上方看一看。
冰凉的衣角贴着她的头皮划过,司灼腿一软,手里的洗发露重重地落到了地上,身子也瘫软了下去。
眼看自己要摔倒在地的时候,一只十分修长好看的大手从她的身后将她拦腰接住,免去了她与地面亲密接触的机会。
司灼的身体上一秒还是软塌塌的,这一秒便是僵硬的了。
白色的衣袖,乌黑的长发,冰冷的身体……
是夜里在关改会老宅回来的时候,看见的那个白色身影!
司灼真的欲哭无泪了。她紧绷着身体,丝毫不敢动弹。
那只搂住她的大手正好落在她的腹部之处,司灼生怕自己不小心惹怒了身后的东西,让宝宝有什么危险。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要……要干嘛?”
身后的白衣身影没有回答,只是在司灼稳住身形以后,便抬手松开了她。
白衣身影转过身子,一语不发地飘到了窗前,在窗户边停顿了一下后,足尖轻点,飞跃而起。
“你……喂……”司灼下意识地往前跟了两步,想要伸手抓住他。
面门被冷风无情地拍打以后,她瞬间清醒过来,这个东西不知道是鬼还是什么,为什么担心他会摔着呢!
司灼从床边拿起自己的大衣迅速套在了身上,光着脚跑到了窗前,扶着窗沿伸头往外寻找刚才那个白影。
除了身形上可以分别出性别是男的以外,司灼完全没有其他进展。
没有看见外貌的机会,没有太多接触的机会,有的,却是心底莫名升起的悸动。
那种心脏会蓦然加速,即使他的手冰凉,却感觉不到害怕。
司灼握紧了拳头,看着那个一袭飘逸白衣的古装男子背影,竟然会有冲上去拥住他的冲动。
自从方才白衣男人从后面搂住她以后,司灼的恐惧感便一扫而光了。
更多的,是非常想揭开那个白衣男人的面容,她太好奇了!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又为什么可以在阵法保护下随意进出?
抱着太多的疑问,司灼站在窗沿边,怔怔地注视着那个在寒风中衣袂飘飘的身影。
夜静,人寐。一片静谧的夜色中,那浓浓的雾气缓缓自夜空飘落。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别墅周围的林子传来不少昆虫凄切的叫声。
夜的气息弥漫在空中,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包括那位身着白衣,挽着发髻,温雅束手而立的男人。
浓雾笼罩,都不是像在白天里那样地现实了,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细致之点,都保守着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如同一幅来不及着色的水墨画,美得让人身临其境,却又触不可及。
良久,司灼才觉得脚上传来了真真冰冷,她低头一看,才想起来自己到现在鞋子都没穿。
可是看着别墅外负手而立的男人,她有点挪不开视线,生怕自己一个转身,他又不见了。
就在司灼纠结要不要转身回去穿鞋子的时候,那种身体被牵引的感觉再度侵袭而来!
她毫无防备地站在打开的落地窗前,身体仿佛被什么大力地推了一把,重心不稳地朝着楼下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