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然记得那黄金时刻，

    心灵亲近的地方。”

    老布宁望着天边暮色，声音沧桑地吟诵一首俄文诗。

    楚子航站在远处，听不懂这是什么，只能略微感觉到语气中的怀念和不舍。

    拍卖会将于今晚开始，在这座废弃的研究所之下有着一座地下堡垒，盘旋着往地底深处，里面的一切能量由几个核反应堆来提供。

    克里斯汀娜没办法联系上外界，抵达这里后，他们失去了一切联络手段。

    她只能尽力去记录这里，这个完全不存在安全局资料里的地方。

    谁也没想到一个废弃的核能研究所之下会别有洞天，这样的工程，连俄罗斯政府都没有任何察觉。

    这就是证据，克里斯汀娜想好了，等离开这里，她会带着安全局的人来此，顺藤摸瓜。

    可她并没有想过，老布宁为什么会带她过来，而且不带任何掩饰，将一切摆放在她面前。

    她依旧将此理解为猫和老鼠的游戏。

    楚天骄不仅听懂了老布宁吟诵的诗句，他还记得后半段，脱口而出的怀念与老布宁相惜：“暮色降临，我俩在一起，多瑙河在树荫下喧响。”

    老布宁回头和楚天骄对视，在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同一种情感。

    克里斯汀娜为楚子航和苏茜讲解着：“丘特切夫的情诗，跟初恋告别。”

    “布宁先生，找到您说的东西了。”侍者拎着黑色皮箱到来，打破这份奇妙的氛围。

    如果楚天骄想的是苏小妍，那么亚历山大·布宁所想的是谁。

    老布宁从侍者手中接过皮箱，摆摆手示意侍者离开这里。

    借着天边的最后一丝余光，他站在这废弃研究所的天台上，当着楚子航他们的面将皮箱打开。

    “楚先生，我想你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克里斯汀娜，你想要的证据，我可以送你一份。”老布宁缓缓后退。

    东西就摆在那里，谁都能走上前看看。

    老布宁提醒道：“为了让今晚的拍卖会能正常进行，只有一支的余量，抱歉，楚先生，那一支我得送给克里斯汀娜。”

    楚子航伸手拿起一支，附带针头的试剂，里面的液体呈现出淡微的蓝色。

    “这就是拍品？”楚天骄问。

    “没错。”老布宁说：“俄罗斯的权贵都追求的东西，拍卖会定期举行，只有这一件拍品。每次的量不会太多，由我的老板提供。”

    “这是什么？”克里斯汀娜问。

    老布宁随手拿起一支试剂，像拿起一支玫瑰，转身递到克里斯汀娜面前，“美丽的克里斯汀娜，这是你的礼物。你不是一直想要证据吗？这座地下堡垒，这些拍品，会让你知晓一切的。”

    “可以打开吗？”楚子航问。

    “可以，只要别损坏就行，楚先生。”老布宁说。

    楚子航取下针头的保护层，鼻子凑近轻轻嗅了嗅。

    很复杂的气味，带着一点点熟悉感。

    楚天骄也凑过来像品香水一样，片刻后他皱起眉头，说：“龙血血清。”

    “对。”老布宁点头承认，“它能让人延年益寿，青春永驻。我想你们应该很清楚这些东西的诱惑力，这样的拍卖会，十年一次。你们真的很幸运。”

    “为什么带我们来这里？”楚子航又问。

    老布宁说：“楚先生，我说过，参加拍卖会的人或许知道你的伙伴在哪儿。另外，我也是给你提供一些线索，以便于你们在帮助我时会轻松些。”

    “你的老板在研究龙血？”苏茜问。

    “苏小姐，这个问题还不明显吗？”老布宁指着那一皮箱的证据，“这些只是最无关紧要的东西，最核心的部分称之为进化药。我没有见过，那东西的代理权，老板没有给我。”

    “进化药。”楚子航想起日本的猛鬼众，“这些技术从哪儿来的？”

    老布宁摇头：“不知道。我就是一个干活儿的，楚先生，如果我能弄明白，为什么还需要你的帮助呢？我说过，你们会感兴趣的。”

    关于龙类的事情，对龙类的研究，学院确实会感兴趣。

    “走吧。”老布宁合上黑色皮箱，“该去会场了，各位。”

    “我能离开了吗？”克里斯汀娜问。

    “你觉得呢？美丽的克里斯汀娜，你觉得我会放任你离开？让你带着人来这里抓我吗？”老布宁绅士般地微笑：“我带你来，是希望看看你能不能抓住我，但不会是现在。”

    “切，你害怕了。”克里斯汀娜冷声说。

    “你觉得我会害怕你吗？天真的克里斯汀娜。”老布宁提着箱子走了进去。

    楚天骄看着这一幕，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克里斯汀娜问他笑什么，他也不说。

    那段诗句还有一段。

    楚天骄望着楚子航、苏茜和克里斯汀娜的背影，缓缓开口：“太阳缓缓西沉，向你告别，也作别山，作别古堡。”

    同作为一位父亲，同作为一个男人。

    很多地方，楚天骄能感受到老布宁的那点特殊，也是共性。

    天边的光彻底暗淡，楚天骄跟随着他们的步伐走进去。

    朝着地底深入，没有电梯，只能沿着阶梯盘旋向下。

    一直到最底部，宽阔的圆形广场上已经摆好了椅子，不多不少二十把。

    能看出这座地下城堡的入口不止一个，楚子航他们完全不知道这群家伙什么时候到的。

    一个个的都是小年轻。

    掌握俄罗斯的居然是一群小年轻，这个神秘组织的人全是青春正好的家伙，压根不像是能握住权力的人。

    克里斯汀娜觉得难以置信，她和楚子航三人一起站在老布宁身后，环视这一圈的家伙。

    “好久不见，布宁。”有人抬手询问：“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已经等不及了，你知道的。”

    “是，我知道。”老布宁点头微笑，“我当然知道你们迫切需要着什么，毕竟没有这东西，你们会跟我一样苍老。”

    “呵呵呵。”一位姑娘掩嘴轻笑，“布宁，三十年前我以为你就要老死了，但你还活着。”

    “是不是有什么新的研究品没拿出来，布宁。”有人说。

    老布宁听着这些话，觉得是那么的可笑。

    “我没你们那么贪恋生命。”老布宁悲声说：“我只是没办法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