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花如细雨般纷纷飘落，一片片绚烂的花瓣在空中交织舞动，仿佛编织的梦幻画卷。月华宛如清澈的流水一般倾洒而下，光芒柔和而皎洁。四周寂静无声，只有那偶尔传来的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仿佛是轻声诉说的秘密。

    相柳安静了很久很久，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或者他根本什么都没有想。小夭的声音在脑海里回荡，天地间安静的仿佛只有这种声音，世界里空荡得仿佛只有眼前这个人。

    ——我动了情念了，相柳。

    ——我喜欢上你了，相柳。

    小夭依然在凝望他，目光没有躲闪、没有恐惧、没有犹疑，甚至连期待也不曾有。仿佛相柳无论选择什么，无论接不接受，无论是否给予她回应，她都能坦然面对、都不会因为他的反应而伤害他们之间的情谊、否定他们之前的过往。

    明月皎洁，悬挂天边，他很久之前就开始守护的姑娘就在眼前。

    相柳抬起手，轻轻地、缓慢地、温柔地落在小夭的鬓角，指腹轻柔抚过，望着她的目光，温和而缱绻。

    小夭的目光与他相触，眼中很慢很慢地浮上一层水光，脸颊依恋地蹭了蹭他的手掌，闭上眼睛，一滴泪水从眼中滑落。

    手掌从她鬓发离开，手臂伸长，相柳将小夭拥在了怀里。

    “我的姑娘，”他近乎叹息一般说，“这样，你会过得好吗？”

    小夭手臂环上他的背，在他怀抱里用力点头：“会的。”声音带了异样的颤抖，“有你在，我会过得很好很好。”

    “是么……”几乎无声一样的呢喃，相柳手臂收拢，将小夭抱得更紧。

    【那我也……允许情念逃出牢笼吧……】

    心里猛地一颤，仿佛灵魂都颤栗了一下：“……相柳！”小夭死死抱紧他，“我的……妖怪……”

    凤凰花花落如雨，银发和青丝纠缠、交融，再不能彼此独立不相融。

    “相柳、相柳……”

    “我在。”相柳扶着小夭的双肩，稍微分开一点距离，认真地望着她，“我一直都在。‘邶’和小蛮腰只是演戏，以后连演戏也不会有——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无论什么情况。”

    小夭沉溺在他目光里，心里压抑的委屈突然莫名其妙涌上心头，她问：“如果是我呢？你会不会和我演戏？”

    “你这个……”相柳愣了一下，无奈轻笑，手掌拂过她的发丝，目光里隐约有宠溺的意味，“我和你，那怎么是演戏？是真情流露，小夭。”

    ——是真情流露，小夭。

    一字一句打在心间，小夭心里那点酸涩的委屈烟消云散，陌生的甜蜜滋味占领心口，她说：“你我都是很决绝的人，不必犹豫，不管前程不问后果——相柳，从此日、此时、此刻，我承认我心悦你，我想让我们之前约好的‘流浪大荒’……”

    “成为‘厮守山海’。”相柳打断她，眼里只有她，“什么时候想离开或者不想离开，我会同你，厮守山海。”

    四目相对，两心共守。

    忽然都笑了起来。

    小夭笑着叹气：“突然就矫情了一把。”

    相柳拿起酒杯，懒洋洋地喝酒：“唉，突然就幼稚了一下。”

    又是相视一笑。小夭抱住他的手臂靠在他的肩膀上：“相柳，这样和以前一样、似乎有些不一样。好像我们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